晓克再次来到训练车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切削液和机油的混合气味,与1950年代“前进厂”的味道惊人地相似。
这里没有数控机床的嗡鸣,只有老式皮带车床沉稳的旋转声、牛头刨床有节奏的往复撞击声,以及手摇铣床齿轮啮合的清脆响动。
陈晓克站在一台有些年头的卧式镗床前,神情专注。
他身边依旧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赵师傅。
“晓克啊,脑子里的图纸画得再花哨,最后都得落到这铁疙瘩上,靠手艺说话。”赵师傅声音洪亮,带着老一辈工匠特有的笃定,“你这汽锤的气缸套,内孔要镗得又直又光,差一丝,活塞就跑不顺,力气全耗在磨蹭上了!”
陈晓克跟他说要制造蒸汽锤时,赵师傅也没有问他又要干什么。
只是依旧开启了指导模式。
“我明白,赵师傅。”陈晓克深吸一口气,将一根粗壮的qt500-7球墨铸铁毛坯小心翼翼地吊装到镗床的工作台上,用压板仔细固定、找正。
“干这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师傅指点道,“先粗镗,留足余量;再精镗,刀要磨得利,进给要匀,手下的感觉最重要!最后一步,”他指着旁边一架老旧的内圆磨头,“得上这个,一点点蹭,靠的是耐心,磨出那镜面光来!”
陈晓克点点头,开始了漫长而枯燥的镗孔作业。
他摇动手轮,控制着镗杆缓缓进入毛坯,铁屑呈着暗蓝色的螺旋状不断排出。
他全神贯注,用耳朵听切削的声音,用手感受进给的阻力,不断微调,确保尺寸和圆度。
汗水浸湿了他的工装。
接下来是活塞-锤杆的加工。
他选用42crmo合金钢棒料,在老式车床上,用锋利的硬质合金刀,一遍遍精细车削。
赵师傅在一旁眯着眼看:“尺寸到了不算完,得磨!磨床上去,把最后那几丝磨出来,表面粗糙度才能达标!”
陈晓克点点头。
最精巧的活是加工配气阀的阀芯和阀体,这需要极高的配合精度。
陈晓克在赵师傅的指导下,用精密小车床和手工研磨相结合的方法。
他先车出大致形状,然后用在机油中调和的金刚石研磨膏,将阀芯与阀体配对,进行手工对研。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手感的过程,直到阀芯能在阀体内顺滑移动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