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地环顾四周,心脏猛地一沉。这些紧闭的店铺门板,那上面模糊的刻痕,巷角堆积的破烂竹篾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这巷子的布局,这狭窄的程度,甚至墙角那块突出的石头,都像极了我们村唯一的那条主街,可一切都被扭曲、放大、蒙上了一层绝望的阴间色调。
这里是纸人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是风声。像是很多很多张脆弱的纸,在被同时轻轻摩擦、抖动。
声音来自巷子深处。
我屏住呼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挪到巷口,贴着冰冷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窥探。
只看了一眼,我差点瘫软在地。
巷子深处,那片昏黄的光线下,影影绰绰,站满了“人”。
是王婶,是李叔,是张猎户,是村里所有我认识的、今早刚刚变成纸扎的人!他们不再是僵立不动的死物,而是活了过来!依旧顶着那张惨白的面皮,涂着猩红的腮红,穿着生前的衣服,但他们的动作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僵硬和迟滞。他们三五成群,在巷子里缓慢地移动着,彼此之间并不交谈,只是无声地徘徊,或是重复着某种单调的动作——王婶在空无一物的磨盘前推磨,李叔对着空气挥舞锄头,张猎户做着填充烟袋的动作
就像一个给死人准备的、无声的集市。
而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在这些纸扎人中间,混杂着一些更加诡异的身影。它们更加高大,穿着色彩鲜艳、但样式古老的纸衣,脸上涂着更加夸张怪诞的妆容,动作也更加扭曲古怪。它们不像是我们村里的人,倒像是从哪个年代久远的古墓里爬出来的陪葬品!这些古老的纸扎人,似乎是在“管理”着村里的这些新“居民”,偶尔会有一个古老的纸扎人,用僵硬的、纸糊的手臂,推搡一下动作“出错”的村民纸扎,或是调整一下它们的位置。
整个场景,寂静无声,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胆寒。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动这群非人的存在。
就在这时,离我最近的一个纸扎人——是村西头的傻根儿,他生前就喜欢蹲在墙角看蚂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那张画出来的、呆滞的脸,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转向了我藏身的方向。
空洞的纸眼睛,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虽然没有瞳孔,但我清晰地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