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时候,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扯了扯,像是在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那笑容僵在纵横的皱纹里,比哭还难看。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告诉他,你家“新娘子”刚刚还想挖了我的眼睛,现在可能正躲在某个坟包里舔舐伤口?我能告诉他,那边乱葬岗里撕打成一团的,可能就是你家“新娘子”的迎亲队伍?
不!我不能!这个老头,绝对不正常!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找一个“穿红嫁衣的姑娘”?他本身就和这诡异的事件脱不了干系!
见我不答,老头也不生气,也不催促。他又“嗒”地用竹棍点了点地,眯缝的眼睛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我紧紧攥着的、露出半截的朱砂笔上,停顿了那么一下。
就那么一下,我感觉到笔杆似乎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热。
老头的脸上,那僵硬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点,但也更诡异了。
“哦”他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自言自语,“没看见啊那许是跑别处去了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
他不再看我,转而面向那片混乱的乱葬岗,提高了些许音量,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乡音:
“都闹腾啥呢?像什么样子!散了散了!误了吉时,谁也担待不起!”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落下,乱葬岗里那此起彼伏的撕扯声、无形的咆哮声,竟然真的渐渐平息了下来。那些躁动不安的纸人,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呵斥,一个个缩回了墓碑后、坟包下,重新变回了死寂的物件。
整个乱葬岗,瞬间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宁静。只有风吹过雪地的声音,以及远处小李庄模糊的轮廓。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重新转向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最后落在我沾满雪泥、狼狈不堪的裤腿上。
“后生,你这是打哪儿来啊?怎么弄得这一身”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一身晦气?”
晦气?我看着他,心脏狂跳。他肯定看出了什么!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我不敢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将握着朱砂笔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那笑容更加“和善”,却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莫怕,莫怕。”他摆了摆手,竹棍在空中划出轻微的弧度,“俺就是个走街串巷的老货郎,顺便帮人操办点白事活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