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旧纸铺
那只手!冰冷,僵硬,带着一股熟悉的、稻草摩擦般的粗糙感!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跌回脚底,冻成冰碴子。是它!那个稻草人!“巡夜使”!它一直跟着我!它就在这里等着我!
极度的恐惧让我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我猛地向前一扑,想要挣脱那只手,同时不管不顾地朝着漆黑的屋内滚去。
“噗通!”
我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尘,呛得我连连咳嗽。顾不上疼痛,我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直到脊背抵住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像是一个柜子。
门外,那个佝偻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迈过了门槛。
没有脚步声。只有稻草摩擦的窸窣声。
它走了进来,破烂的蓑衣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扭曲的轮廓,斗笠下的阴影里,那两个空洞仿佛在燃烧。它没有立刻逼近,就停在门口,那个干涩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跑什么?不是你自己找来的么?”
我牙齿打颤,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攥着那支朱砂笔,笔尖对准它,仿佛这样能获得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放心”稻草人的声音像是夜枭的啼叫,“时辰还没到‘新娘’还在梳妆吾只是来确认一下‘颜料’是否备好”
颜料?是指我吗?我心头一寒。
稻草人似乎“看”向了我手中的笔,那两个黑洞停顿了一下。“灵犀笔余老鬼倒是舍得可惜,他自身难保了”
余老汉!它果然知道余老汉!他怎么样了?
“你把他怎么了?”我鼓起勇气,嘶声问道。
“哼”稻草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阻挠婚仪自有他的去处倒是你”
它的话音未落,屋内深处,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一点昏黄的光亮,毫无征兆地,在屋子最里面的角落里亮了起来。
是一盏油灯。灯焰如豆,勉强照亮了灯下的一小片区域。
那里,摆着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桌子上,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东西——
一叠裁剪好的、惨白惨白的宣纸。
几根削得光滑的细竹篾。
一小碗浓稠的、尚未干涸的猩红色糨糊。
还有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剪刀。
这些东西,和余老汉作坊里的几乎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