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玥问道:“此诗乃鹤守道人所作?”
天后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对这些道诗兴趣乏乏。
“是鹤守道人的学生,谷河县尉之子,沈羡。”薛芷画道:“其人年方十五,求学于鹤守道人的青羊观。”
天后放下茶盅,来了兴趣,说道:“庆王府主簿骆世杰以七岁稚龄,作咏鹅一诗,世人号为神童,年方十五竟作道诗,县吏之子,竟有此等捷才?”
这是一个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时代,道诗也考核诗词歌赋。
天后道:“骆世杰,此人的尸首,潭州方面找到了吗?”
一旁正在代为批阅奏疏的顾南烛,起得身来,拱手禀告道:“娘娘,潭州方面还未寻到。”
天后感慨道:“骆世杰于洪熙二十八年,朕将其从万年县主簿擢为侍御史,不意竟上疏讽刺于朕,朕爱其才,一再容之,闻其下狱作咏蝉一诗,怜其志向高洁,小惩之后,予以赦免,不想仍怙恶不悛!”
提及此人,天后心绪也有几许怅然。
这等侠义高洁之人,为何就不能为她所用呢?
仅仅只因她是一介女流吗?
这时,薛芷画又道:“娘娘,还有第二首诗。”
天后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薛芷画清朗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天下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远看风摆荷叶,近看病马歇蹄,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天后愣怔原地,手中的茶盅停在半空,如遭雷击。
而慕容玥也转过另外半张脸来,那张冰肌玉骨的脸蛋儿,全无粉黛,但丽质天成,犹如冰鉴,眉眼之间气韵,柔婉与坚毅并存,明眸淡漠中带着几许波澜。
一是天下兴亡,一是仙道长生。
此刻,两人都已站在人道和仙道的巅峰,此刻听着这首涉及长生和天下这等宏大命题的道诗,更觉触动颇深。
三花聚顶,脚下腾云真幻之间,无根无极皆作尘土。
作诗之人,难道是一位下凡的谪仙人?
“此诗,为何人所作?”
这一次是天后的声音,碎玉相碰的声音韵律如金石。
“谷河县尉之子,沈羡。”
几个字之后,再无余音。
殿中却倏然沉默——非静止画面。
唯有沙漏无声滴落的声音响起,而窗外树枝上歇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