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安静!安静!”
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话还没说完,大家听完了再说。”
祠堂内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目光聚焦在族长陈兴家身上。
老爷子又抽了口烟,缓缓道:“今年县尊开了恩典,只要哪家肯一次性交足五百石粮,便能换得一个去县衙当差的名额。咱们村,只要有人交了这五百石,其他各家就少交一石粮。我和王家商议过了,咱们陈、王两家,各出一户交这五百石。其他人家,交一石即可。有愿意的,现在站出来。”
此言一出,祠堂内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抵触情绪也减弱不少。
一石粮,勒紧裤腰带还能凑出来。
关键是这五百石粮,该由谁来出?
能一口气拿出五百石粮的,家里少说也得有百亩以上的良田。
众人目光扫视,祠堂里够格的,也就那么三四户人家。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陈立身上:“立侄子,这五百石粮,就由你家来交,如何?你还年轻,去县里当差,机会多的是。往后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可都得指望你照应了。”
陈立原本置身事外,多交三石粮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他本已做好了掏粮的打算。
可此刻被中年男人点名,顿时皱起了眉头。
中年男人名叫陈永全,是族长陈兴家的儿子。
按辈分,陈立称他一声族叔。
但两家积年不对付。
若真是什么好事,陈永全绝不会第一个想到他陈立。
县衙当差的名额,听起来风光。
可陈立心里门清,他家里除了他,再没有能顶事的男丁。
自己若真去了县城,家里这两百亩田地谁来打理?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两个儿子尚未成年,孤儿寡母守着这份家业,十有八九会被人生吞活剥,吃干抹净。
但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陈永全将问题甩给了自己。
若他明着拒绝,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他陈立,害得全族每家要多交一石甚至两石粮,他就是罪魁祸首。
往后在灵溪村,明面上或许没人敢说什么,可一旦有事,许多人的心里就会多掂量掂量了。
陈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于陈永全的发难,他也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