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带着陈守业向门人通报后,父子二人被引入前院。
院中没有呼喝练拳的少年,只有十几个赤裸上身、筋肉虬结的汉子,正沉默地以身体各个部位撞击着粗壮的木桩或坚硬的石墩。
馆主李圩坤正负手站在院中。
他身形魁梧,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灰色短褂,粗壮的手臂裸露在外,留着短须,面容刚毅,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陈立父子时,带着审视的意味。
陈立拱手行礼,说明来意。
李圩坤的目光并未在陈立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陈守业身上,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会,才道:“靠山武馆,不教花拳绣腿。入门,先过两关。过得了,留下,过不了,请回。”
他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客套。
陈立点头:“馆主规矩,我们明白。”
李圩坤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陈守业,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小子,听好了。第一关,叫撞山。”
他指向院角一根半人高、碗口粗、表面布满凹痕的硬木桩:“脱了上衣,用你的肩膀撞它三百下。每一下,都要撞出声响。撞不响,不算数。中途停下,算你输,敢不敢?”
陈守业迎着那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小脸紧绷,用力点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敢。”
他二话不说,利落地脱下外衣,露出少年人略显单薄的上身。
初春的寒意让他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木桩前。
没有犹豫,他侧身沉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那冰冷的硬木。
“咚!”
一声闷响。少年瘦削的肩膀与硬木碰撞,声音远不如旁边那些壮汉的响亮,却带着一股狠劲。
李圩坤眼神微动。
“咚”“咚”“咚”
撞击声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
起初几十下,陈守业尚能咬牙坚持,动作还算标准。
但到了百下之后,他左肩胛处已是一片通红,迅速肿胀起来,皮肤下渗出细密的血点。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骨头上,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小脸煞白,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嘴唇抿得发白,却硬是一声不吭。
动作开始变形,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他依旧死死盯着木桩,一次又一次地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