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冬夜,月栀曾在心里暗自期许过护他一辈子。
时过境迁,几年里,她凭着绣花制衣的手艺赚了不少银子,裴珩则是一边念书一边教书,不光学会了种菜做饭,连洗衣叠被这样的活都包揽了。
他说“绣娘的手要好生养护,半点粗活都做不得”,理所当然将她养成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娇贵人儿。
月栀却知道他不是在意她绣花赚的那点银,而是心疼她做活熬夜费神,每日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补气血养眼睛,怕她伤了身子。
“我如今到了年纪,过几天可以去考吏员,家里也不缺钱使,你别接那么多活了。”
裴珩提着菜篮子起身,去井边洗菜。
月栀笑道:“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我都听进去的,只是何员外的女儿与我交好,她央求我给她做新衣,我怎好拒绝呢。”
少年侧脸看她,眼神沉沉。
裴珩不是没见过美的出奇的人,比起那些惊艳的绝色面孔,眼前的月栀仿佛开在清冷月夜的花,柔软温和,一双水润的眸子澄澈如湖,在望向他时,眸底便荡开涟漪。
他不自然的转过脸去,恍然发觉自己这两年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月栀的脸看像隔壁王秋实那个傻汉子似的,痴怪的很。
喉咙里有点发痒,他轻咳两声。
“学生交了半扇排骨做束脩,今晚给你煮汤喝。”
闻言,月栀好奇的去看他的书箱,里头除了书笔,果然还有半扇油纸包着的新鲜猪排骨。
“哪户人家这么富裕?”
“他家里孩子多,这些东西是三个孩子的束脩,我想着你爱吃,便同意了。”
月栀轻笑,她只在来望山村那半年下厨下得勤,后来裴珩进灶房的次数多,一来二去,竟是将她做饭的手艺都学了去,如今饭菜做的比她还要好上三分。
小到砍柴洗菜,大到读书习武,就没有他学不会、做不好的。
“你先别急着做饭。”她起身去屋里拿了件衣裳到他身边,“这件衣裳再有几针就封边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裴珩站起身,掏出汗巾擦了擦手,接过她递来的衣裳,一件青色的纱衣,穿在外衣外头,大小正好。
阳光洒下来,透过纱衣在青色的外衣上落下斑驳流动的光影,甚是好看。
月栀忍不住笑起来。
本以为这般儒雅的书生装扮不适合这个年纪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