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抱着她,感受她的眼泪一点点浸热自己的皮肤,再慢慢变凉。
他想起上个月女儿发39度高烧,村里的赤脚医生捏着玻璃体温计摇头说“治不了,得去镇卫生院”。
那体温计还是带水银的,当时全镇只有三个赤脚医生有,医生反复叮嘱“别摔了,这玩意儿5块钱一支不好买,要去县城医药公司才能进到货”。
他抱着笑笑就往镇卫生院跑,脚上的解放鞋踩在冻土上咯吱响——这双鞋是1990年买的,鞋底已经磨平了,鞋帮裂了道口子,冷风灌进去,冻得他脚趾发麻,却不敢停一步。
从村里到镇上有5里地,全是土路,他跑了20分钟,到家时袜子都被血黏在脚上,是鞋里的小石子磨破了脚底。他没舍得扔这双鞋,只是用针线把鞋帮的口子缝了缝,继续穿。
夜里守着笑笑喂药时,15瓦的台灯昏黄的光落在女儿烧红的小脸上——
这台灯是他从废品站淘的,灯座缺了个角,他用塑料布缠了缠,15瓦的灯泡1毛钱一个,比25瓦的省电费(当时电费是5分钱一度)。
笑笑迷迷糊糊抓着他的手,还在问:“妈妈会不会像李老师那样,给我唱小星星?”
李老师是幼儿园唯一的公办老师,每月工资87块,比林凡的杂货铺日均营业额还高,她总给孩子们唱当时流行的儿歌,笑笑最羡慕李老师怀里的孩子。
那时他只能拍着她的背沉默,如今这份沉默又堵在了喉咙口,连带着胸口都发闷,像压了袋没开封的标准粉面粉——
那面粉是粮站按定量供应的,凭粮本购买,每斤1毛8分,林凡的粮本每月能领20斤,他每次都省着吃,留着给笑笑做馒头,自己顿顿喝玉米糊糊。
杂货铺里的时代印记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铁皮屋檐上,店里昏黄的15瓦灯泡悬在房梁上,晃得货架上的货都蒙着层模糊的光。
1993年的乡镇杂货铺多是“前店后储”的格局,林凡的店也不例外,前面摆货架,后面的小隔间既是储物间,也是他和笑笑的卧室,中间用一块旧布帘隔开。
最下层的海河牌牛奶摆得整整齐齐,蓝白包装上印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3毛钱一袋,是笑笑每周最期待的早餐。
1993年的牛奶还不是家家都能喝上,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奶消费量只有6.4公斤,乡镇更低,镇上只有两家杂货铺有货,货源来自县城的乳制品厂,每天限量供应50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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