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轻轻推开房门，陆正明的轮椅碾过门槛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两张病床并排而立，其中一张上，宁兰安静地躺着，白发如霜，盖住了半边脸庞。她的呼吸轻柔而绵长，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陆正明的手指死死抠住轮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骨。二十五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记忆里那个扎着麻花辫、笑靥如花的少女，与眼前这个鬓染霜雪的妇人，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重叠又分离。他颤抖着伸出手，枯枝般的手指悬在宁兰脸庞上方，迟迟不敢落下，仿佛害怕一碰，眼前的人就会化作泡影。
“阿兰”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二十五年的思念与悔恨，沙哑得不成调子。最终，手指还是轻轻落在她的脸上，拂过眼角的细纹，触碰她依旧细腻的肌肤。“对不起”这三个字伴随着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宁兰的手背上。他紧紧握住那只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二十五年的分离都弥补回来，又害怕稍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在茫茫人海。
陆骁站在父亲身后，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眼眶酸涩难忍。这几天里无数次幻想过的相认场景，此刻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却比想象中更加令人心碎。
不知过了多久，宁兰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陌生的男人，本能地想要抽回手，眼神里满是警惕：“你谁，有什么事，我的护工呢？”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透着不安。
小蒋见状，立刻上前握住宁兰的手，轻声安抚：“顾姨，不要怕，我在这呢，护工刚走开去打水。”她温柔的声音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宁兰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宁兰的目光扫过陆正明和陆骁，眉头微皱：“他们是谁，是不是走错病房了，我不认识他们。”
“宁兰是我呀，我是阿明呀。”陆正明急切地说道，声音里带着祈求。可宁兰只是一脸茫然，眼中没有丝毫熟悉的神色。
“我不认识你呀！”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陆正明的心脏。他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再次决堤：“那你记得你跟谁谈过恋爱吗，你还记得大学时候吗？你小的时候是在哪长大的吗？”
宁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轻轻摇了摇头：“我25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他们说我出了车祸，失忆是很正常的现象。”
“我们认识！”陆正明近乎绝望地喊道，“阿兰，我是你的恋人，我们一起出车祸，我在病床上躺了25年，前几天刚醒过来，小蒋说你跟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