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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儿出门后,家中顿时空寂下来。南乔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书桌,目光落在角落一个半旧的硬壳笔记本上。他记得这原是苏予锦婚前用来摘抄诗词的,如今封面沾染了些许奶渍和划痕。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取了过来。
笔记本并未完全合拢,随手一翻,内里并非风花雪月,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条目。竟是苏予锦手记的家庭账本。
南乔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要合上,目光却被那工整却略显潦草的字迹钉住了。账簿记录从他外出工作后不久开始,精确到角分。
“xx月xx日:菜场(肉、蛋、蔬菜)68;纸尿裤(网购一箱)198;物业水电325”
“xx月xx日:妈医药费(自费部分)650;米豆维生素d65;公交充值50”
“xx月xx日:(旁用小字标注:米豆急疹)打车往返医院42;退热贴、药78.5”
“xx月xx日:(笔迹尤重,墨迹深洇)米豆腹泻输液1280(向甜甜借1000)”
看到这一条,南乔的手指猛地一颤,仿佛被那数字烫到。他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他正为项目焦头烂额,收到苏予锦说孩子生病的消息,只匆匆转了一笔钱回去,嘱咐“照顾好孩子和自己”,甚至未曾细问病情轻重,更不知她竟窘迫到需要向朋友开口借钱!账本旁那小小的“(向甜甜借1000)”几个字,像一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他继续往后翻,看到自己调回后,开销条目旁开始出现极简的备注。
“南乔回,伙食费+200(买了他爱吃的虾)”
“交水电费256(他洗澡时间长,费用恐要涨)”
“购买拖鞋35(旧的已坏)”
这些冰冷的数字与简短的备注,无声地诉说着他缺席期间,苏予锦是如何一分一厘地规划着生活,应对着孩子病痛、老人医药费的突袭,那份独自支撑的艰辛与压力,远比她偶尔在电话里提及的“还好”、“能应付”要具体和沉重千百倍。而他转回去的钱,在这些条目中,只是作为收入来源被冷静记录,不见欣喜,唯有规划。
南乔合上账本,胸口堵得厉害。他想起自己曾抱怨她不理解自己在外拼搏的压力,曾用“不讲道理”来形容她的情绪。此刻,对着这本写满生存现实的账册,他那些所谓的“道理”显得何等虚浮苍白。他从未真正看见过她的战场。
傍晚,苏予锦带着米豆回来,神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