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送信回了剑南道,再带银子来赎我,我这身娇肉贵的,还能有命在吗?”
昏暗的灯映照在书生温和的脸上,呈现出阴恻恻的光来,他笑的愈发平易近人了:“你不是有个哥哥在京城做官吗,这里离京城不过三五日的脚程,让他来救你,你还能少遭点罪。”
“不行,这不行,这,这肯定不行的。”韩长云慌了,一串儿眼泪滚滚而下,两只手摆的像是被滚水烫了一般,都快摆出残影来了:“他恨我恨得恨不能活吞了我,听到我被好汉带走了的信儿,只怕他会再给你递一把快刀,让我死的更快一点,怎么可能会来救我。”
那眼泪不似作假,次第不断的落入木质的地板缝里,韩长云先是无声的落泪,后来变成小声的抽泣,见没有人搭理他,他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像是死了爹娘。
书生揉了揉额角,慢条斯理道:“你这个哭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韩王死了呢。”
韩长云“嗝”了一声,止住了哭,泪水涟涟的抬眼看着书生。
书生咧嘴笑了笑,将羊脂玉佩装回佩囊,扔到韩长云的面前,和和气气的笑道:“两条路,一条送信去京城,让韩长暮来救你,另一条,”他话音一顿,捻着长髯,望了眼窗外:“这嘉陵江里有一种鱼,吃了人肉,鱼肉才格外鲜美,一两千金。”
两名提刀大汉听到书生这话,晃了晃手上的大刀,快步走到了韩长云的身边,做出要来拉扯他的架势。
韩长云哆嗦不停,月白色的衣摆被黄色的水渍给浸透了,散发着诡异的骚腥气。
两名提刀大汉皱了皱眉,嫌弃的直撇嘴。
这他娘的韩王的头顶都要长草原了吧,是谁给他生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种。
韩长云嗷的叫了一嗓子,一把抓住那佩囊,声音颤抖的哀求不已:“我写,我写,就韩长暮去信,让他来救我,好汉让我怎么写,我就怎么写,绝无二话的。”
两名提刀大汉顿时往两边撤了几步。
韩长云只觉得周身的压迫之感消散了不少。
书生慈眉善目的满意一笑:“这就对了,来,给七爷上笔墨,我来说,七爷来写。”他看了眼提刀大汉:“七爷可要听清楚了,要按照我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写下来,我这位兄弟的刀,不光能砍人,还能剁手。”
韩长云拖着湿淋淋的中衣,那气味都快把他给熏晕了,他也快把头给磕破了,此时的他顾不上什么风骨面子,只想赶紧离开这三个活阎王:“我写,我写,保证一字不差。”
夜色幽深,残月如钩,两岸的山林起起伏伏,如同一只只无声伏地的暗兽,随时准备一击而中。
江面上连波澜都细碎静谧了下来,楼船的起伏也跟着轻缓了,底舱里的人都扛不住了,互相依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