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看见桑树的叶子已经完全凋零,湖水澹澹令人神往,心中的惆怅就更难以掩饰了。
他对着李球频频敬酒,聊起往事说:“说来惭愧,小时候虽然住在皇宫里,但闲下来的时候,都是跟着我五兄(司马玮)、九兄(司马允)、十三兄(司马遐)到处跑,却和十六弟没有多少交情。”
“因为那时候,五兄总和我说,兄长要照顾阿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那时候不会照顾人,只想着天天躲在五兄的羽翼下,多快活!结果五兄被杀,我什么忙也没帮上,最后只能为妖后发配常山,呵呵,多么可悲啊!”
“从那时候我就立志,我一定要成为一个能担起责任的人,照顾起剩下的这些兄弟们。毕竟,还活着的这些武帝子孙里,除了陛下,就是我最年长了。”
“李君,你回去好好和十六弟说,我并不一定要争权,他想要,拿去就是。可绝不能让河间王这种人白白得利,更要对得起先帝的重托。”
这番真情流露的话语,在场众人多为之感染,司马乂举杯,他们就跟着饮酒,没过多久,大家就面红耳赤,都有些醉意了。
刘羡不酗酒,因此每次喝酒都没有喝多,就是品上一口而已。但听着司马乂的话语,他也同样感到惆怅:失去的那些快乐时光,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正思索间,李球忽然仰起头说:“我来时,我王其实也与我说过殿下。”
“哦?十六弟说什么?”司马乂笑问道。
李球说:“我王说,殿下文武双全,让人敬佩,但可惜有一个缺陷,让他难以适应”
“缺陷?”司马乂皱了皱眉头,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司马颖的影子,又问:“什么缺陷?”
李球道:“臣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梁冀!”他指着李球,半醉半醒道:“说!”
“公然议论主君是非,实在是不合适。”李球低下头,隐藏住自己的神情,徐徐道:“若殿下一定要听,请让臣上前几步,低声言语。”
“那你就过来几步,顺便敬我一杯吧。”
司马乂又举起酒盏,示意李球过来。李球闻言,浑身一僵,随即抬首望着司马乂,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则有些发抖。他站起身,迈步靠了过去,同时又下意识地低着头,把脸侧到另一边。
虽然从司马乂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刘羡的角度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刘羡在李球木讷的眼睛中看到一道犀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