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才抬手扣了扣门环。
“叩叩叩!”
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青布衣裙的妇人探出头来,见门前站着的是镇北王,表情一慌:“王、王爷?”
“老夫人身体可好?”
镇北王没回答她的话,径直往里走。
妇人哪里敢拦,眼角飞快扫了眼门外。
空荡荡的游廊里连个侍卫的影子都没有,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将大门关上,脚步匆匆地跟在镇北王身后。
“王爷,老夫人她她在院里纺线呢。”
镇北王没接话,目光已经越过院中的小菜园,落在了那架老旧的纺车旁。
草棚下,一架漆黑的木纺车正“嗡嗡”转着。
纺车旁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里攥着棉线。
指尖因为常年劳作,布满了裂口和老茧。
听到脚步声,老妇人缓缓抬起头。
沟壑纵横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冰冷覆盖。
她抬手对着菜园里忙活的几个妇人摆了摆。
众人赶紧放下手里的菜篮子,低着头匆匆回屋。
眨眼间,院里就只剩下镇北王和老妇人。
“王爷可真是稀客。”
老妇人没起身,甚至没停下手里的纺车,“这内院冷清,怕是招待不好王爷。”
镇北王随便找了个木凳坐下,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你就从来没给过我一次好脸色。如今咱们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怎么,到死也不肯原谅本王?”
“原谅?”老妇人停下纺车,缓缓抬头看他,“王爷说得轻巧。我陈家如今这般境遇,夫君战死沙场,名声被人窃取,儿孙被人提防,一家女眷被囚在这四方院里,连亲生儿子都多年未见,难道不是全拜王爷所赐?”
“晓梅!”镇北王低声叫道,“陈大哥的死,就算是我的错,可现在远山还活着!你们陈家老少,也是我把你们救出来的!若不是我,陈家早就满门抄斩了!”
“赵承业!你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老妇人猛地拍了下纺车,“当初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窃取我夫君的战功;若不是你假传军情,让他陷入重重包围;若不是你故意延迟援军,眼睁睁看着他战死——他何以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