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住口。
师爷假装没听见,继续分析:“老爷,还有一种极低的可能——林川确实剿了匪,但故意隐瞒了某些发现。”
这句话让秦知县如坐针毡。
他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官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员外那边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报了。”
师爷低声道,“张员外当即派人往青羊山去了,看样子是要去查看那批货。”
“那批货?”
秦知县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快!备轿!本官要亲自去一趟铁林堡!”
“老爷三思!”师爷急忙劝阻,“您现在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秦知县颓然坐回椅子上。
是啊,若那批货真在林川手里,自己这个知县亲自登门,不等于承认与匪寨有勾结吗?
“那依你之见”他颤声问道。
师爷阴测测地笑了笑:
“老爷何不下道公文,命林川将剿匪详情具本呈报?他若撒谎,必有破绽。若说了实话”
“就证明货真在他手里!”
秦知县眼前一亮,随即又忧心忡忡,“可万一张员外的人找到那批货”
“那更好。”师爷的笑容愈发阴冷,“货既然还在,老爷担心什么?”
“可若真的是贼人监守自盗”
“贼人携赃潜逃,又与老爷何干?”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秦知县惊惶地点点头,“快,快,拟公文,马上就送过去!”
屏风后,秦砚秋指尖紧紧攥住绣着绢帕。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她悬到嗓子眼的心骤然落地。
后背却已沁出冷汗,贴在月白襦裙上微微发潮。
“谢天谢地”她低低呢喃。
掌心按在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想起那日脱口而出的示警,以及回来后的整夜失眠。
此刻终于化作一声释然的叹息。
月光透过窗棂。
她泛红的脸颊上镀了层柔光,眉梢眼角的忧色却未完全褪去。
那个顶着一头乱发、把甲胄穿得歪七扭八的男人,终究还是让她悬着的心落了地。
绢帕被攥得发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