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焦黑尸体左腕的刺青——青蛇缠剑图案被高温烫起气泡,蛇鳞状的针脚在炭化皮肤上狰狞扭曲。林曼婷突然拽着他矮身躲进阴影,远处宪兵皮靴踏碎瓦砾的脆响正顺着通风管逼近。
"今早老虎桥刑场替的死囚。"她扯下尸体胸前的铜铭牌,弹壳在齿间迸出火星,"周墨海养的狗腿子,这烙铁印还是热的。"程墨白看见尸体小指断茬处渗出的血沫在炉口蒸腾,混着焚烧骨骼的焦糊味,竟与昨夜安全屋残留的止血粉气息微妙重叠。
通风口突然传来铁器刮擦声,程墨白后颈汗毛倒竖。林曼婷将尸体推入炉膛的瞬间,火星溅上她染血的绷带,孔洞边缘泛起诡异的靛蓝色。窗外九二式机枪突然吐火,弹壳雨点般砸在铁门上,震落的煤灰在他们头顶形成死亡幕布。程墨白摸到白大褂内袋里的铜钥匙,齿痕处的血渍已凝结成暗红色结晶,如同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怀表发条。
雨鞭抽打琉璃瓦的闷响中,程墨白嗅到了腐肉混合着苦杏仁的气息。林曼婷的钢丝锯开铁艺栏杆时迸出蓝火花,他们像两只夜枭跃进周府西墙,瓦片下的青苔在军靴下发出令人心悸的黏腻声。
"药在子时喂。"林曼婷扯下被露水打湿的蒙面巾,鼻尖皱起,"周墨海还在医院没有回来,但别小看那个老管家——他给周念梅注射镇定剂有年头了。"她突然拽着程墨白滚进丁香花丛,二楼窗户猛地被推开,管家的秃顶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腐臭味就是这时飘来的。
程墨白看着老管家端着银托盘走进西厢房,托盘中瓷碗蒸腾的热气里,混着某种熟悉的腥甜。当他看见周念梅从门缝探出的手时,呼吸骤然停滞——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指。
紫黑色皮肉翻卷着裂开,指甲暴长三寸,尖端泛着金属冷光。少女将瓷碗打翻的瞬间,利爪撕开管家咽喉,动作快得看不清残影。血浆喷溅在鎏金屏风上,绘着的百子嬉春图在暗红液体中扭曲成地狱绘图。
"快走!"林曼婷的匕首割断警报线,但已经太迟。
周念梅的嘶吼震碎窗玻璃,腐肉从指缝间簌簌掉落。她的右半边身体完全溃烂,肋骨从青灰色皮肉间支棱而出,每根骨头末端都嵌着钢钉——显然是周墨海做的"骨骼强化"实验。左脸尚存人形的区域,并蒂莲刺青在溃皮下若隐若现。
老管家倒地时还抓着银勺,喉咙的咯咯声混着血沫。周念梅的钢爪插进他眼眶,动作带着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却比野兽更残暴。程墨白突然想起三年前诊所的解剖台,少女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