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薄膜显现周墨群与和服女子的合影时,程墨白摸到了大衣内袋的俄文版国家与革命,书页间夹着的正是同款珍珠发卡,当消防车驶过铺着青石板的中华路,远处财政部大楼的哥特式尖顶正将第一缕曙光切割成碎片,就像1937年那个永夜,叶知秋在暗房中亲手剪碎的双人合照。
秦淮河的水汽裹着脂粉味钻进鼻腔时,程墨白在桥墩阴影里剧烈咳嗽,紫色抗体在血管里奔涌,喉咙深处泛起生铁般的腥甜,这让他想起1935年冬天,在列宁格勒郊外注射抗冻血清的夜晚。
那时叶知秋的俄文名还是"喀秋莎",他们在冻僵的涅瓦河上凿冰钓鱼,冰洞里浮起的却不是鲑鱼,而是冻成青紫色的断指。
河对岸突然亮起探照灯,程墨白闪进临水客栈的后巷,腐木搭建的违章建筑在风中摇晃,二楼窗台晾晒的旗袍滴着水,落在他的勃朗宁枪管上。
借着月光,他看见薄膜上的红叉正在向中山陵方向移动,但最西侧的标记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这是莫斯科训练营教过的紧急示警信号。
"周墨群..."程墨白摩挲着枪柄的刻痕,突然记起两个月前的秘密会议,当财政部次长展示新印制的"中储券"样张时,油墨里飘出的杏仁味与通风管里的毒气如出一辙,此刻薄膜上的周墨群影像开始剥落,露出底层用德文书写的实验日志,1939年柏林大学医学院的鼠疫菌株改良记录,签字栏赫然是周墨群的德文签名。
破晓时分,程墨白在中华门城墙的排水口发现了老周留下的标记,三块叠成三角形的青砖,缝隙里塞着半截"老刀牌"烟卷,烟纸上用血画着银杏叶脉。
当他按特定顺序敲击砖面时,暗格里弹出的铁盒沾满尸蜡,盒内除了磺胺粉和雷管,还有张泛黄的申报,1937年8月15日的头版被剪出人形空洞。
报纸背面用显影药水写着:"0920慕云忌日知秋被捕日"。程墨白的手突然颤抖,1937年9月20日正是圣约翰大学沦陷之日,而叶知秋在毕业典礼失踪的时间是下午3时14分,圆周率的前三位数字。当这个算式的结果投射到薄膜上时,显现的经纬度坐标直指紫金山天文台地下密室。
远处传来宪兵队的犬吠,程墨白将雷管塞进青砖缝隙,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城墙根的青苔,露出锈蚀的铸铁井盖,这是民国初年德国工程师设计的军用密道。
爬进甬道时,他摸到墙壁上新鲜的抓痕,某些凹陷处还嵌着断裂的指甲,其中一片涂着丹蔻,与叶知秋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