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队,每辆卡车的篷布都印着醒目的红色十字,正是伪政府卫生署的防疫车,最适合运送细菌武器。
叶知秋突然吻住程墨白,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里,有颗药丸被渡入他口中,熟悉的苦涩在舌尖漫开,是列宁格勒特训班用的即时解毒剂。
“去找老周。“她将珍珠发卡别回程墨白领口,“他守着最后的银杏树。“
卡车队驶过中山门时,游击队投出的第一枚炸弹在总统府门前爆炸,冲天的火光中,程墨白看清了领头卡车驾驶室里的人,江世卿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烈焰,而副驾驶座上的周墨群,正用染血的手帕擦拭玉扳指。
手帕一角绣着的“梅“字,在火光照耀下宛如新生。
珠江路28号那株银杏树在料峭秋风中瑟瑟发抖,金黄的叶片簌簌飘落,在潮湿的泥土上铺就一层锦毯。
程墨白踩着松软的腐殖质,每一步都惊起暗红的血水,那是被雨水浸泡的竹竿在泥泞中渗出的痕迹,老周常系在竹竿上的蓝布条早已褪成灰白,在暮色中泛着幽灵般的微光,仿佛在诉说着未竟的使命。
三声布谷鸟鸣划破寂静,程墨白左手紧贴腰间勃朗宁的枪柄,右手拨开层层落叶,泥土中赫然露出半截军用铁锹,锹头沾着暗褐色的泥土,正是军统行动组的标配。
树后转出的身影让他瞳孔骤缩,竟是那个左眼装着义眼的年轻车夫小王,此刻正用仅剩的右眼死死盯着他领口别着的珍珠发卡,那发卡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老周留了东西给您。“小王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递来一个油纸包,“让您带着去下关码头。“油纸里包着把生锈的钥匙和半张船票,票面印着“昭和十五年九月二十日“,正是明日。
程墨白蹲下身,手指插入冰凉的泥土,指尖触到金属箱的瞬间,远处传来日本宪兵三轮摩托的轰鸣,掀开箱盖时,腐臭味混着火药味扑面而来,红绸布上摆着老周的头颅,老人残缺的右手紧握着什么,指缝间露出紫色密码本的一角,那本子上的编号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课长好眼力。“小王突然改用日语,声音里透着76号特务特有的阴冷,程墨白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那是持枪时的预备动作,如同毒蛇蓄势待发。
枪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小王捂着脖子倒下,喉咙上插着程墨白甩出的船票,树后转出的叶知秋或者说苏慕云手里冒着烟的袖珍手枪,正是老周最爱的“掌心雷“,枪口还袅袅升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