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胳膊指指刚给他们倒的葡萄酿:“不但有饭吃还有酒喝,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就算赶我也不会走。”
酒是好酒,余望里正在烧的饭闻着也很香。
徐浩然却归心似箭,坐在之前不但从未坐过甚至从未见的高脚椅子上,趴在之前一样闻所未闻的大桌子上,唉声叹气:“贱内正等我回去吃饭呢,我没到家她一定不会先吃。”
假道长放下酒葫芦,赞道:“你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如此贤惠的娘子,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这是自然。”徐浩然想想又说道:“不瞒假道长,贱内是个胡女。”
“我大唐天子都有胡人血脉,手握重兵的也大多是胡将。娶胡女咋了,只要贤惠就行。”
“谢道长。”
“这有啥好谢的,对了,有没有生娃?”
“没呢,但贱内怀上了。”
“怀上好,等娃生下来,本道长去帮你瞧瞧,帮娃取个将来能大富大贵的名儿。”
“有劳道长了。”
……
余望里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见那几个守夜人和游奕人守在门口,知道今晚十有八九回不去了,他年纪又最小,只能老老实实在紧挨着大堂的一间耳房里做饭。
黄博文则端着油灯,欣赏起墙上那斑驳的壁画。
这时候,一个戴着怪异毡冒的少年从内宅走了过来,俯身看看吊锅里炖的菜,提醒道:“多放点油,清汤寡水的不好吃。”
余望里怔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黄博文刚认出是谁,韩平安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抬头看着壁画,感叹道:“当年这些壁画是请技艺最高超的画师,用最名贵的颜料画的,美轮美奂,连四周墙上和柱子上都饰有琅轩金玉。”
“是吗?”假道长不太相信,站起身走到一根石柱前。
“骗你做什么,当年这里堪称金碧辉煌,几任叶勒王坐在这儿搂着美女开怀畅饮,大臣首领们分坐在两侧品尝着美酒佳肴,听着悦耳的鼓乐,欣赏胡姬们曼妙的舞姿……”
韩平安描绘完当年这里的盛景,随即话锋一转:“可惜盛极必衰,先是被突厥攻占,我大唐铁好不容易帮他们把突厥赶走又迎来了吐蕃,光刚刚过去的这一百年,就先后被吐蕃占过四次。”
假道长不由回想起当年,喃喃地说:“最后一次我是亲眼所见,五百儿郎领着两千叶勒蕃兵和城内青壮坚守了四天。那些蕃兵青壮见援军迟迟未到,竟纷纷扔下兵器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