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猛地一跳,像是一个原本处于半梦半醒间的人正不断陷入睡梦中、觉得自己已经是清醒的,然后终于被真正唤醒了——
是啊!
我从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
即便三千年前大战的缘由只被少数人知情,可曾经的十亿人口,总该流传下来一点偏门野史吧?
然而是真的没有!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瞧见他这神情,梅秋露就笑了笑:“你们不好跟我说的,应该就跟这件事很像吧?那么我来问你们吧——我本想在明天出阳神,可刚才心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只觉得是自己的运数到了。这么说,我之前是不是有一个缘由,才会这么想?”
此前发现梅秋露不记得姜介的时候,李无相觉得心里很绝望。之后见到娄何,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也跟自己一样还记得,就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可仍旧担忧。
但现在梅秋露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从她身上看到了那种气度——世上最强的元婴所应有的那种从容与镇定。
于是,他觉得自己完全平静下来了。他就点了头:“因为明天要请太一真灵下界,你先要借用真灵成就阳神。”
梅秋露略一皱眉,想了想:“真能请下来太一真灵,这法子就说得通,我是能办成的。这么说,你们所指的灵山里头的事,就是曾经见过太一真灵了,我也知道这事。可现在,我不记得真灵的事了。”
李无相觉得梅秋露正在向危险的真相逼近。但他仍旧点了头:“对。”
“太一真灵的权柄”梅秋露轻轻出了口气,“那么,是有另外一个太一真灵的权柄——”
她的语气放缓了,变得迟疑起来,仿佛又陷入那种略略恍惚的状态中。
就在这时候,李无相听到了耳畔的声音。跟之前梅秋露取出那枚生死令,从幽冥中把孔悬拉出来时的情况很像——低沉的嗡鸣、喑哑的嘶吼、视界的边缘变得模糊不定。
他感觉到了类似视线的东西,仿若实质,从某处对他微微一瞥。他猛地抬起头向四周看,却找不到那种目光——不是从什么方向来的,而与此前对外邪的感觉很像。
可从前在感受外邪时,虽然只觉得宏大空洞,那种感觉却是明晰的。但现在,他所感受到的东西很模糊,仿佛一团混混沌沌的云气,不成概念,处于某种非真非幻的边缘。
“夺去了太一真灵的权柄”梅秋露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