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一件宝物。那件宝物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但是沈信生很看重。接着如她所说,风声走漏,漓左城中的一个散修门派和城外一个隐修家族都想要。
与她的说法略有不同的是,想保下那件宝物的不只有沈信生,还有她。但经历许多波折之后,还是没保住,沈信生不得不将那宝物交给了漓左城中的散修门派。
现在想一想,几乎就是在沈信生将东西交出去的那一刹那,佟栩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发出的轻轻的、啪的一声响——仿佛蒙在世界上,或者只是蒙在自己眼前的一层什么东西碎了。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梦醒了——人在睡梦中的时候,会把许多不合常理、不合逻辑的事情看得理所当然。可在那一刻之后佟栩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在做什么?
就像一个人回到家里,发现没有带钥匙,于是一直在跟门锁较劲,想各种办法要把门打开。可过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意识到,门旁边的窗户是开着的,自己一直都看见了,可就是没想到可以从窗户里跳进去。
佟栩就是觉得自己从这种状态里摆脱出来了。再看沈信生的时候,无数念头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
她发现这人其实个子很矮,相貌也不好。修为很低,生活习惯也不好。他不爱干净,不知情趣,不通礼仪,甚至就只认得几百个字。而她从前认为的坦率和真诚,则更像是人性最本质的暴露、一种自知无力之后的无可奈何。
至于她认为的“真正地活过来”,好像也不是真的。她离开了青浦山,用不着再受山上师长们的拘束了,可现在、将来,反而会受到更多的拘束。
她一下子开始想念山上的洁净发亮的石板路、自己那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鎏金香炉里袅袅的青烟、斜阳余晖之中泛着金光的屋顶了。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回到了青浦派驻在漓左城的观中。之后沈信生到那道观里找过她几次,并没有说明他与佟栩之间的关系,只说拾得了一件她掉落的物品。守门的师兄来问她要不要见这人,她立即回绝了。
三次之后沈信生不再来了,佟栩倒是稍觉得有些不忍心。她知道他在漓左城中有几个仇家,于是打算在回山之前帮他把那几个仇家的仇解一解,也算是心无挂碍了。
但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与那几人接触的时候,才知道沈信生救她的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沈信生当晚也是来杀她的,只不过是那四个人其中之一请来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