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乱世,各为其主,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
她这番新奇观点,令在场三人震惊之余,无不缄默。
是啊!
赵家祖上也是大唐的臣民,不过区区二十载,这天下竟数度易主……同为炎黄子孙,何分彼此?
赵弘殷深深看了她一眼,赞叹道:“侄媳妇这番言论,可谓惊世骇俗!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要传入他人之耳,以免引火上身。”
“是,侄媳受教。”
赵弘殷叹息:“我若有此儿媳,也可死而无憾了。”
天光大亮。
阔别二十余载的难兄难弟,心里再多不舍,也到了散席的时候。
临别之际,赵弘殷突然跪地:“小弟不孝未能侍奉父母双亲,此乃生平之憾!周军强势,南唐必然不是敌手,还望兄长……善自珍重。”
“二弟也是……”镇国公红了眼眶,伸手去扶。
江铭玥取出一瓷瓶,忧心道:“二叔长年征战身带旧疾,恐寿元不长,当多静养,切忌劳心伤神。此药,每十日服一粒,或可延年益寿。”
赵弘殷哈哈大笑:“你二叔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寿元长不长的也无所谓。”
镇国公板着脸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铭玥精通医术,总归是为你好,二弟莫要大意。”
“好,我收下就是。”赵弘殷这才接过那精巧的瓷瓶。
赵隽躬身行礼:“二叔,保重!”
清晨露重。
赵弘殷挥挥手,潇洒的只身离去,镇国公父子站在甲板上目送良久。彼时,镇国公并不知晓,昨夜的重逢是他们兄弟最后的一面。
这艘小船,踏着黎明的曙光,悄然返回寿州……
对寿州将士而言,乔装成婢女的江铭玥,并未引起太过的关注,反倒是南唐朝廷下发各州的邸报,封赏镇国公府嫡子赵隽为寿安侯,令将士们军心大振。
对赵隽而言,却是又惊又喜。
当晚,良辰铺床叠被后,江铭玥刚要在临时添加的床榻睡下,忽见赵隽走来,腆着脸问:“娘子,睡床可好?”
江铭玥的身份,寿州节度使刘仁赡,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自刘彦贞兵败后,寿州就增加士兵登上城楼,事先作好开战的准备。
“那一战,本官多次劝解,只可惜徒劳无功。李重进斩杀我军将士首级一万多,躺在地上的尸体绵延足足三十里,收缴军用物资器材多达三十万件。对我们南唐而言,可谓损失惨重。”
寿州府衙内,刘仁赡扼腕叹息不已。
“原本江、淮一带长久平安无事,百姓不懂打仗,南唐战败,百姓们大为恐慌。残余的部众前来投奔寿州,滁州刺史王绍颜却弃城逃跑。”
“皇甫老将军和姚将军退守清流关。我方水军一万多人,将船只停靠在淮河上,在涂山脚下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