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逐渐喜欢上了这湖泽风光。
入夜,周钧躺在后厢一间客房的里间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中想的却是白天庞公的提议。
睡在外厅小间里的画月,突然说道:“风吹过的时候,我能听见这房子在吱呀作响。”
“你说,我们入睡之后,这房子会不会就这样塌了?”
周钧哑然失笑,说道:“不可能的事情,你只管睡觉就好。”
沉寂了一会儿。
画月又说道:“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周钧:“做梦?”
画月:“就在一个月前,我被关在去往长安的奴车上,就连做梦都不敢奢望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周钧:“人生起起落落,福祸相依,珍惜当下才是。”
画月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今日我在宅院的门口,看见你进去寻那庞公了。”
周钧:“正是。”
画月:“玉萍她去里屋收拾了,其他人也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周钧问道:“怎么了?”
画月:“你的马拴在宅院门前的树上,裢褡里放着今早买的吃食。你换下来的脏衣服里面,还放着铜钱。”
听到这里,周钧微微一愣。
画月:“那个时候,我只要慢慢退出门外,再解开马缰,就能离开长安。”
周钧:“但你没有走,为什么?”
画月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周钧听见这三个字,也沉默了片刻。
接着,周钧开口说道:“再过一个月,长安城里的绢绸商贾就会组建商队,准备远行。”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安置在商队之中,跟随他们一起西行。”
“大约三个月到五个月,你就能重新回到大食。”
画月听见周钧的话,再次沉默。
过了许久,她才答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周钧陪庞公吃了早食,并向其言明,昨日的提议打算先说与父母,有了答案之后,立即会再来灞川。
庞公首肯之后,周钧先和画月暂别,接着骑着马赶回到长安的家中。
见周钧彻夜未归,原本打算发怒的罗三娘,再听到前者的解释之后,连忙将周定海也喊了出来。
夫妻二人听了庞公的提议,表情不一。
罗三娘既是不忍,又是担忧。
不忍的是,钧儿倘若做了庞府的幕客,那必定要在灞川和长安之中两头奔波,以后回家的日子便少了。
担忧的是,钧儿过去都是父母照顾着,突然要去大户人家做幕客,万一做的岔了,或是出了错,受了责罚那又怎么办?
但周定海和妻子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他认为周钧应该立刻答应下这个差事。
庞忠和何许人也?
从三品大员,武家的外姓叔公,圣人从前身边的红人。
倘若能跟在这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