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百年的那一日,她至少也能以子侄的身份,守在灵前,送她一程,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坐在东宫里面,干流着眼泪,悲伤都不能让人知道。
甚至连栗子糕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宣之于众。
她很喜欢吃栗子糕,尤喜欢吃成老夫人亲手做的栗子糕。
六年前她刚得了徐归宜的身份,父亲说让她忘却前尘,她便下定决心改掉过去所有的喜好。
她没再拿过画笔,也没再吃过栗子糕。在徐家之时,厨房也会做栗子糕,但即便是放到徐归宜的手边,她也只会避开,而去拿更远处的除了栗子糕之外的点心。
久而久之,袭月几乎也不再做栗子糕。
因为成老夫人故去,皇帝特意将十月初的皇家秋狝,推迟到了十月下旬。
长秋宫中,皇后叹息道:“陛下呀,是念着成国公呢。成国公自少年时起,便一直跟在陛下身侧,贴身保护。陛下登基之初,诸王内乱,成国公多次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后来外敌侵袭边境,又是成国公一马当先的奔赴边关,镇守国门二十多年,可谓忠心耿耿。当今世上,与陛下还有这样的情谊的人,唯有成国公一人。”
唯有成国公一人。
是因为其他的那些人,或死于战乱,或死于权谋,只不过人死如灯灭,无人再替他们说话罢了。
坐在皇后下侧的徐归宜脸上淡笑着,不动声息的将两只纤纤玉手缩进衣袖里,她怕皇后一个眼尖就瞧见她手腕上的青紫青紫的掐痕。
那是她刚刚为了强忍住心头的不忿,硬生生掐出来的痕迹。
徐归宜温然道:“成国公一生戎马,忠心父皇,实在可表。”这八字评价,成国公的确当得起。
“是啊,虽然前几个月,忻州的案子出了点问题,成三爷被革了职,但陛下念着成国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皇后一脸的轻描淡写,仿佛她从没有指示过宋家,插手忻州的案子一般。
岂不知,若不是皇后在暗地里推动着局面,成鹤薇如何会推了淮王府的世子正妃,而求做东宫太子的侧妃。
皇后按着脸上的笑容,抚了抚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痕,道:“太子妃,齐王在江东查案的事情,你想必是知道了。”
徐归宜微螓首,平静道:“上回进宫请安,宫门口遇上齐王妃,儿媳听她说了。”
“齐王妃与你说什么了?”皇后突然面色一怔,却仍勉强维持着端笑。
“就说,齐王兄去了江东查案,案子很顺利,还说他不日即将回宫。”徐归宜面容坦诚,齐王妃确确实实只说了这些。
皇后语调婉转:“是吗?这样说来,齐王快回宫了。不知道江东的案子,结果怎么样?”说罢,瞥了徐归宜一眼,和善道:“按理说,咱们后宫妇人不得干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