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说的,我都懂。只是我过不去心里这道砍。”萧子珊眼底流露出无比痛苦的哀色,“事发后的每个夜晚,我都辗转难眠,我对母亲发起内乱中死的无辜之人,满怀愧疚,无比痛心。”
她从前虽然单纯无忧,可她毕竟当了十九年的嫡公主啊!
作为公主的责任和担当,她没有忘。
仁善、慈悲、心怀大爱。
像左如月说的那般
萧子珊不知在铜镜前麻木呆滞地静坐了多久,直到深夜里无涯的黑暗渐退,一丝朝霞勘破东边天际时,她只说了两句话:
“这是我荣华富贵十九年的代价。”
“公主虽有泼天荣耀,但也要承担使命。”
话毕,一夜未睡的萧子珊,深吸口气,抬袖擦掉眼角争先恐后涌出的眼泪花,仰头看屋顶,极力展露笑颜:
“梳发,上妆,参加宫宴,解父皇之忧愁,还母亲之罪孽,替已死之人赎罪。”
“可——”素素还想再劝。
“不必多言。”萧子珊指尖轻颤,拿起螺子黛,缓缓描出精致的远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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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日,年三十。
平息内乱后,萧睦一为了凝聚文武百官的心,二是为了商议北狄和亲之事,三是解决西戎借兵之事,种种考量之下,命礼部操办了四年以来最为盛大的宫宴,参宴之人不乏百官及家眷、后宫妃嫔、新科进士。
后宫妃嫔们搽脂抹粉,争奇斗艳。
萧睦老年好色,谁能博得他恩宠,便能一夜富贵。
就连宫女们穿着也比从前妖媚了些。
左如月一死,本就是多事之秋,萧睦暂无选继后的意思,便将六宫大权和凤印全交给了万依雪雅贵妃,又提了扶水仙的位分,封为四妃之一,人人见了她,都得称一声菀妃娘娘。
按理来说,扶水仙庶民出身,晋升如此之快,不合章程规矩,奈何她嘴甜有手段,肚子还揣了个龙种,萧睦执意要封妃,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扶水仙已有一个多月身孕,穿着一袭娇艳的梅红束腰长裙,外披紫色狐裘,身后跟着两列八排的宫女太监随从,极为醒目,张扬极了。
许多人说她小人得势,但苏南枝见的未必。
扶水仙一言一行受萧沉韫指使,她表现出来的,必然是萧沉韫授意的。
苏南枝与苏家人也来参加宫宴。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