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才是她生命里的那束光,对晴川的思念便一点点地生长,从涟漪到小小的漩涡,然后发展为流水,直至泛滥成汹涌的潮汐,在芳草的心里澎湃涨落,无休无止。
眼看又是七月流火,晴川的的忌日快到了。四年多了,还没有亲自到晴川的溺亡处吊唁过他,想到这里,芳草就对自己的薄情寡义感到深深的自责,她突然就有了再去深圳一趟的想法。她想亲自去告诉晴川自己内心里的隐秘。她想与晴川商议有关自己的悬而未决的大事。
不久后,发生了一件有关她弟弟芳敏的事更坚定了芳草的决心。
六月中旬的一天,是婆婆的生日。正巧那天弟弟芳敏也回来了,芳草便没与跃进打招呼,将弟弟芳敏一起带到了婆婆家。
也许是学校的生活不太好,也可能是芳敏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俗语不是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吗?饭桌上芳敏确实吃得有点多,婆婆开始还忍着,只是拿眼瞪着芳敏,到后来因为芳敏又夹走了盆子里的最后一块肉让婆婆很是不快,竟用筷子敲了芳敏一筷子。芳敏也是有自尊的,当场就哭起来,又惹得跃进骂了几句,让芳草心如刀绞。在罗家几年做媳妇的经历使芳草充分地认识到,两个家庭的巨大差距,两个家庭的人无论是教养、观念都融不到一块去,迟早要闹出事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能解脱就解脱。
但解脱却不是嘴上说说这般容易,原本计划借考研离开滨湖,但两年的努力都成为了竹篮打水。
芳草真的感到好迷茫,好迷茫,她迫切的需要找个人来倾诉,而这个人就是晴川。
芳草于是将弟弟芳敏寄养在老家一个养珍珠的表舅家,自己带着孩子踏上了深圳火车。
刚到深圳的几天,芳草一直在努力打探搜寻着晴川的信息,总是不切实际地幻想在茫茫人海里与死而复生的晴川相遇,她甚至找到了晴川所在的大坳砖厂,再往前几步可能真的就与晴川相遇了,可就是偏偏命运弄人,就差了这么几步,芳草就与晴川失之交臂,再相见却是在十几年后。
在深圳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天,依然没有关于晴川活着的任何消息,芳草便在这天的徬晚来到了茅洲河,在一处河面比较狭窄处,芳草停住了脚步,凭记忆她断定这里就是晴川溺亡的地方。
芳草将袋子里带来的祭祀用品:香烛、纸钱、捆鸡团子、白酒,还有一本手抄的本子,封面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晴川诗歌选集,甚至还有一块写着“亡夫晴川之灵位”的灵牌,一一摆放在河边的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