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一块草屑,沾到了润生身上。
润生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衣服上的那一小点绿色。
刚刚的他,只是本能复刻起晚上上课时的那种反应。
可还是差了些,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提升遇到了瓶颈。
按理说,自己应该努力思考总结、不断尝试以求突破,可偏偏,“思考”这种事对他来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他能感受到,每天的上课,对小远来说是一种巨大压力。
他希望自己能取得合格的成绩,不然会觉得对不起小远的付出,也不舍得让小远一直受苦付出。
秦叔在劳作,没像熊善那样站在那里看。
这时,前方村道上,一个年轻的父亲骑着二八大杠驶过,前杠后杠,各坐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
年轻父亲:“二侯,你要好好跟你哥哥学学,看你考得那点分数,也不嫌丢人。”
坐在后车座上的弟弟无视了父亲的念叨,依旧开心地吹着自己手中刚摘的蒲公英,玩得不亦乐乎。
父子三人很快驶离。
秦叔放下农具,看着熊善,说道:“知道自己脑子笨,不是读书的料,就早点想开,也挺好的。”
熊善有些不理解,一向寡言少语的秦力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致点评起路人来了,这发的是哪门子感慨?
不过很快,熊善就意识到,这话其实不是对自己说的。
身后,正心有懊丧的润生,听到了这句话,眉头微微一蹙,目露认真,而后眉头舒展,目光再度恢复到以往的那种平和。
是啊,自己的爷爷很早就告诉自己,要听聪明人的话。
他从未见过哪个人,能有自家小远聪明。
所以,上课时,小远叫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就好了。
干嘛要焦虑自己的瓶颈,忐忑于自己的成绩?
那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么?
自己的脑子有几斤几两,小远难道会不清楚?
是自己错了。
上课,怎么能带脑子呢!
念头,在这一刻彻底通达。
就连原本不太适应的那种身体本能,在自己内心彻底放松后,反而感悟到了那种跟着感觉走的真谛。
又有一阵小风吹来,依旧裹挟着些许草屑。
但这次,润生往前一步,避开了这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