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曜星矿坑深处,终年不见天日。
空气里飘荡着粉尘与绝望混合的浊重气息。幽暗的坑道壁上,嵌着几块散发着惨绿微光的劣质萤石,勉强照亮下方如同蚁穴般纵横交错的矿道。这光吝啬而冰冷,映照着一张张麻木灰败的脸孔。星灵族的矿奴们拖着沉重的身躯,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紫黑色的淤痕与尚未结痂的鞭伤,每一次沉重的镐头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回响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们手腕、脚踝乃至脖颈上,都扣着一种由某种暗沉骨质打磨而成的枷锁,表面蚀刻着扭曲的黑色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不断吮吸着佩戴者体内本就稀薄的星源之力,同时散发出阴冷污秽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他们的血肉与精神。每一次符文的闪动,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阴寒剧痛,让本就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嗬嗬”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矿奴实在支撑不住,镐头脱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佝偻着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内脏呕出来,嘴角溢出一丝带着暗淡星芒的血沫。
啪!
一道刺耳的鞭哨撕裂了压抑的空气。鞭影如同毒蛇,狠狠抽在老矿奴佝偻的背上,瞬间皮开肉绽,留下深可见骨的焦黑鞭痕!
“老废物!喘什么喘?装死给谁看?”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蹲在矿道上方一处凸起的岩石平台上,那里相对“干净”一些。那是一个极其肥硕的身影,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油腻的紫金色,层层叠叠的肥肉几乎要从他那件紧绷绷的、绣着狰狞黑鳞图案的短褂里溢出来。他的脸像个巨大的紫皮馒头,绿豆小眼闪烁着残忍贪婪的光,短粗的手指上戴满了镶嵌着各色浑浊宝石的骨质戒指。正是此地的督军之一,黑鳞族的“紫金蛤蟆”朱蛤。
朱蛤伸出肥厚的、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老矿奴的惨状让他颇为享受:“晦气!星灵族的血都带着一股子泥巴味儿!赶紧给老子爬起来干活!今天这条矿脉挖不出三斤‘沉星砂’,你们这群贱种统统别想喝半口‘蚀骨汤’!”
“蚀骨汤”,那不过是混杂了矿渣、少量劣质辟谷丹和更多腐蚀性药物的粘稠糊糊,维持着他们最低限度的生命,同时也在缓慢地摧毁他们的根基。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老矿奴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死灰。旁边几个同样瘦弱的年轻矿奴咬着牙,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深沉的悲哀,却不敢上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