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余二事,但有降与死耳。”
“陛下万乘之尊,臣不敢拿陛下打比方。”
“就臣本人和大将军的话,既然不能战、也不能守,那么就当走了。向许昌、南阳,何处去不得?难道还能降和死吗?”
曹睿扬眉看向司马懿:“降和死是一回事?”
“是一回事。”
“降尚且能生,死便是真的死了,如何能是一回事?”
司马懿解释道:“都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死不死的不是就在一句话之间吗?”
曹睿纵马上前,近近的打量了一番司马懿的面孔,缓缓说道:“司空说的好啊!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除此之外,就只有降和死罢了。”
“就凭司空这句话,朕当为司空记上一功!”
一旁的曹真有些不解:“陛下这是何意,是要将这句话推广开来吗?司空说的,与大魏军法不符啊。”
“按军法规定,只有被围百日仍得不到救援之时,才可投降。大魏历来注重死战,哪有和将士们说‘不能守当走’的道理呢?”
曹睿轻轻摇头:“大将军理解错了。司空的话不是说大魏军队的,而是对朕的这个皇帝说的。”
“将士们的军事,和皇帝的军事,从来不是一回事。”
看到了司马懿在一旁似懂非懂的神情,曹睿笑着问了一句:“司空会写七言诗吗?”
司马懿有点跟不上皇帝思维的跳跃:“回陛下,臣会作文,也写过几首五言诗,七言诗却从未作过。”
“不过臣知晓,这世上的第一首七言诗就是先帝所作的燕歌行。”
“先帝最会写怨妇诗,这个朕知道。”曹睿竟诵读了起来:“君为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四句诗读罢,曹睿笑着说道:“朕也偶然间得了四句。大将军和司空听听?”
不知怎的,曹真的脑海中竟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幕。
十六年前的孟夏时节,那时先帝曹丕刚刚被命为五官中郎将。武帝西征马超去了,曹丕带着曹真、还有吴质等人,一同前往南皮游猎。
曹真记得真切。在路上几人纵马高呼之时,吴质就曾笑着高声吟诵这首诗来。诵了两句之后,吴质还带了几分唱腔,先帝在一旁笑着打拍子,自己也在马上笑着欢呼。
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