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听完辛毗讲述洛中之情后,曹真又读了盖了印玺的皇帝之信、而且是细细读了数遍。
曹真将书信放下,呆坐在大将军府正堂的席上,眼角还有些许没擦干的泪痕。
“佐治,你可知我心痛?”曹真的声音轻的、似乎全身都没有力气了一般。
辛毗又长叹了一声:“我如何不知?子丹,你与文烈二人一同长大,如同亲兄弟一般。陛下也是知你二人情深,特来遣我劝解。”
辛毗难得没有称呼曹真的官职,而是直接称了字。
曹真摇了摇头,出言问道:“这么说,陛下又要攻吴了?”
辛毗没有点头:“或许吧,谁又说得准呢?”
“方才我都说过了,董昭、满宠二人鼓吹东南战事,欲劝陛下在濡须建功。陛下竟也答应了他们两人,而且”
辛毗又轻叹了一声。
曹真听出来辛毗的不满之意了,发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陛下还遵董昭之语,遣陈群为扬州监军,似乎并不欲在扬州设立都督。”
曹真反问:“佐治,你是担心关西局势稳定之后,陛下会夺了我这都督关西之权?”
辛毗没有答应,默然不语。
天下诸将中,只有曹真与辛毗最为交好。且不论门户私计,单从公事上来说,两人一内一外也好相互呼应。
更别说辛毗女婿还在曹真这里当值。
增减一都督于大魏无损,但对曹真、辛毗二人的家族来说,影响却不可谓不大。
曹真认真盯着辛毗看了几瞬,沉声道:“佐治,你只知我与文烈情谊,却不知我与陛下情谊。”
辛毗抬起头来,与曹真对视。
曹真道:“陛下当日在陈仓返回洛阳之前,曾与我细细深谈了一整夜。陛下的胸襟、志向、气度,都比朝中臣子们想象的更大一些。”
辛毗接话道:“我一直随侍陛下身侧,陛下能说什么、我大略也能猜度的到。统一四海、恢弘祖业、敕封功臣,是也不是?”
曹真摇头:“不是。”
辛毗的神情有些错愕。
曹真道:“大魏是曹氏的大魏,非陛下一人之大魏。陛下认为先帝苛待宗室的路走错了,治国、治军,士人、武人,宗室、外人”
“如何平衡朝堂,能让大魏如汉朝那般延续个四百年,又不至于出现汉朝那么多问题。陛下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