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可见的虚弱之感。
“大将军,不打这一仗不行吗?稍稍退却不好么?”
曹真咬牙说道:“公振,你不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不懂?”卫臻一阵苦笑。
曹真道:“公振,陛下登基才四年,征蜀、征吴、征辽东、巡视幽并,辛苦如此,这都是为了什么?你在朝中辛苦,我在陇右辛苦,都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审时度势的道理。但过去二十年间,就是审时度势的太多了,与吴蜀二国反复交战进退不休,才能使吴蜀绝望。”
“绝望?”卫臻皱着眉头看向曹真:“大将军是如何说出‘绝望’二字的?”
曹真反问:“公振不读史的吗?”
卫臻沉默以对。
曹真缓了一会儿,又积攒了些气力,继续说道:
“陛下在书信中,常常与我谈史。论及汉高祖之时,其人每逢险境必亲身而上,并无一次例外,方能逾越艰难险阻克定成功。陛下从汉书中摘出的句子,我虽头痛,可依旧能诵出。”
“汉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劫诸侯,遂诛项羽。五年之间,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
卫臻又叹了一声:“我虽知你话中之意,但陛下本意绝非令你不顾安危在此。”
曹真挤出一丝苦笑:“蜀国丧了汉中,离危亡不远。如今在下辨作战,打的不是军事,而是蜀国吊起来的最后一口气。大魏可以大胜、可以惨胜,可以双方皆折损兵将,唯独不能让蜀军安稳回去,扯也要从上面扯下一块肉来!”
曹真反手将卫臻的右手握紧:“公振,公振!你应明白我意!”
卫臻轻声说道:“你既知陛下所托,那也能明白自己的重要,曹氏以宗室武力威压天下,曹文烈已经不在,你曹子丹不能再有闪失。”
“我说退守,你不听,你要顾全大局。那你知不知晓,你也是大局之中最重要的一员呢?子丹兄!”
子丹兄。
曹真心头一震,卫臻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面上也显出一丝感怀。
“我明白。”曹真抿了抿嘴。
卫臻轻声说道:“子丹兄,你稍后便回陈仓吧。粮草之事有邓艾来处置,你在陈仓好生将养才是。陛下两年前就让你爱惜身体的道理,今日你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