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细看,尸体的面庞被几件袍服遮盖着,看不清面容,可是那高大的身形和那件甲胄都在告诉在场的每个人:他们所信赖的、所期待的小将军雷脩已经死了,他的尸身就在这里。
贺松和邓铜满脸都是泪水,而站立在尸身附近的几名将士终于放声大哭。
雷远慢慢地走近担架,伸手略微提起用作遮蔽的袍服,转向梅毅道:“你要见见小将军吗?你来。”
梅毅慌乱地摇头:“小郎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过来看看!”雷远加重语气。他的脸色是平静的,可梅毅在他双眼注视之下,心头莫名地透出一股寒气,仿佛有人剥开他的后脖颈,提一桶冰水沿着脊椎骨倾泻下去,冰水所经之处,把他的筋骨血液全都冻成了冰碴子。
梅毅慌乱地向四周看看,只见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好像在催促。
他鼓起勇气向前几步,将遮蔽在尸身面庞上的袍服揭开。
略微瞥了一眼,他便忍不住松手,任凭袍服飘落。
“看清了?”雷远问。
岂止梅毅看清了,更多人惊呼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台地上凭空刮过了一阵怪风。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将军……小将军怎么会……”梅毅踉跄后退,口中语无伦次。
“这是怎么回事?”雷远冷笑着重复着梅乾的话。他指着梅毅,向着与他一同登上台地的将士们厉声喝道:“这厮现在居然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好的很,既然你问,我就来告诉你!”在身后将士们暴怒的鼓噪声中,雷远的话音依旧清晰可闻:
“从五天前撤离六安的那一刻起,小将军亲自领兵为全军断后,历经激战四十二场,亲手格毙的曹军不下百人!从昨日下午起,曹军大将张辽带领精锐追击,小将军身当锋镝与张辽搏战,前后三次击退曹军攻势,杀得曹军人头滚滚!今天早晨,小将军依然在战斗,他身先士卒、所向披靡,直到遭流矢所害!”
“你现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小将军战死了!他是为了掩护你们而战死!他是为了全军将士的安危而战死!”
因为过于激动,雷远的嗓子很快就变得沙哑,几次都差点破了音,但他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指着梅毅,大声道:“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他又向围拢在四面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