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他爹不说话,只是蹲在那里低着头,嘴里不断地抽着手卷的旱烟。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不见,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在今晚明媚的月色下,惊讶地发现自家那个打骂自己时,永远显得中气十足自己的亲爹,头上已经有了太多白发。
娘拉着江金桥的一只手也没说话,只是一边哭,一边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原本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见状之下也是纷纷闭上了嘴巴,让场面说不出的沉重。
军营中的其他人家似乎也是这样一种情况,一时间到处都是隐隐的哭声传来,让人心中莫名憋闷得厉害。
这样的情况,直到爹在连抽了两支烟后,先是对着娘骂出了一句:
“哭什么哭!桥伢子这是出征,又不是去送死,你这哭哭啼啼的好像他要上刑场了一样,也忒晦气了。”
骂完之后,又扭头对着江金桥说道:
“桥伢子!你放心跟胡团座出征去打鬼子就好,我和你娘身体还好,又有了你入伍的那一笔安家费,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爹的声音才是落下,大哥和二哥也连忙跟着开口。
大哥:“是啊!家里还有我和二弟了,什么重活我们两个都能干,不会让爹娘累着,桥伢子你放心去打鬼子就好。”
二哥:“要知道跟胡团座当兵吃粮,每天能吃得这么好,当时我也一起来投军了。”
就连今年只有九岁,还不太懂事的小妹也开口嚷嚷了起来:
“三哥!你一定要好好打鬼子,当官、当了大官回来啊,到时候像胡团座一样骑着高头大马,可威风了。”
而娘被爹骂了一句后,虽然没有继续地哭出声音,依然是不断抹着眼泪。
好一会后才说了一句:“老三,记得打仗的时候别傻乎乎冲在前面,尽量躲着一点子弹;娘不图你能当多大的官,只求你能全乎的回来。
那些安家费娘给你留着,谁也不让用,留着未来给你娶媳妇用。”
听到了这里,爹眼睛一瞪就又要骂人。
不是骂那一笔安家费谁也不让用,要给劳三留着娶媳妇的说法,而是打仗时别傻乎乎的自私叮嘱。
不过话到了嘴边之后,他又生生地憋了回去,重新卷起了一根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在自私和孩子的命之间,他明显选择了后者。
之后的时间里,一家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