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此时自不会带着平日里常有的那份四海之气,面对郎乙这个筑基真修,眉眼低垂,恭谨至极。
“都备好了吗?”郎乙眼都不抬,身材佝偻的他身高与贺德宗相比起码差了有二三尺之多,可任谁看了贺德宗这个魁梧巨汉在其面前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也都不会生出诧异之感。
“第一笔五千灵石早在三日前,晚辈便交.”
“老夫问的是第二笔!”郎乙的语气陡然凶狠起来,“你当知道的,还是你故意在搪塞老夫?”
“前辈容禀,这第二笔,晚辈还需要典卖些族产,才可凑齐。只是这时间太赶,买主一时不好找,若是卖得贱了,这损失的也是前辈的.”
“老夫再给你十天时间,凑得齐吗?!”郎乙却不听这些,兀自在问。
“晚,”贺德宗方才开口,便见到了郎乙那双摄人的浑浊老眼,便再不敢有半分求请之意,只得低头应下:“晚辈这便去办,必不会耽搁了前辈大事。”
“好,”郎乙这才稍满意地点点头,二人正说着话,衮假司马的亲校手中拿着一张露布走进了中军帐中。
郎乙身为筑基真修,虽是个白身,却也敢去中军帐中凑个热闹。
不一会儿郎乙便走出帐来,面带古怪之色,才朝着贺德宗传音道:“霍禀被清云盟筑基擒了,降了。
南安伯大怒,要衮假司马抽出偏师平灭唐固霍家,将灵根子发往海西,凡人就地发卖。霍家姻亲同样要受牵连,此次征丁份额再提五成,立即发往小吴山战场听用。”
郎乙心头诧异,这霍禀旁人都说他今年内必死,既然被擒,为什么还降了?
还不如身殁王事呢,匡琉亭是个好面子的,凭着这份忠义,霍禀死后纵是霍家暂时出不来一位筑基,也会保全他家富贵的。
这下好了,云角州又一筑基世家要遭灭族了。
而贺德宗听后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虽不知兵,却也晓得州廷此时正是处处烽火的时候。
本来声势浩大的平叛大军就因了分兵一事吃了大亏,不色顿兵城下,久攻不克,已现颓势,平戎乡兵驻守的甲字戌号山头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要衮假司马分兵?
不过衮假司马现在好像也不怎么缺兵了,被平灭的这些造反的大家、门派中,除了首恶尽都被诛以外。
其他的子弟、门人里,除了小部分腿脚快的未被擒获,剩下那些畏死投降的修士却皆被州廷牙军种上了签军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