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育,精通诗书,历史亦有所涉猎,所以甫一入眼,便被那冷峻犀利、格局宏阔的笔锋所吸引。
她看得不快,逐字逐句,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眼眸亮起异彩。
良久,她才从文稿中抬起头,望向父皇。
“父皇,女儿从未想过,史书上的权臣篡逆,竟能如此溯源至制度之失,这位举子胸中确有丘壑。”
这时候,喝完汤的赵祯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柔儿,你说我大宋的朝堂上,有司马懿这样的人吗?”
赵徽柔听着父皇平静的话语,那字句间蕴含的深意让她心头微震。
司马懿是谁,她当然知道。
而她虽长居深宫,却也并非全然不晓时事,尤其是近一年来父皇身体欠安,她侍奉左右,也能从父皇与重臣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朝堂之上并非一潭静水。
父皇此刻借仲达论所言,显然意有所指。
“女儿愚钝,不懂这些事情,只知父皇夙夜忧勤,心系社稷不过依照女儿的想法,再怎么想来,我大宋的朝堂上,终究还是忠正之臣多得多的。”
赵徽柔声音轻柔,她将文稿轻轻放回榻边小几上。
“况且一个举人都能写出这种文章,说明我大宋青年才俊辈出,父皇还是不要太过忧虑了。”
赵祯的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开,重新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福宁殿庭院中的古柏在宫灯光晕下投下浓重的暗影。
他沉默片刻,只道:“史为镜鉴,可知兴替,亦可警醒当下。这篇仲达论说的不错,司马懿之流,其滋生乃在制度崩坏、公门堵塞之时。只要朝廷持正,法度清明,抡才以公,纵有才智卓绝之士,亦只能为国所用,如良材为栋梁,焉能为祸?”
赵祯看着女儿似懂非懂,却因他话语而稍显安心的神情,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大宋这么多青年才俊,柔儿钟意哪个?”
赵徽柔神情一黯。
宋代公主跟唐代那些权势煊赫,甚至敢想着当“女皇”或者“皇太女”的公主截然不同,即便再得宠,也是不能涉足庙堂的。
而且,宋代文官非常警惕外戚势力的崛起,哪怕真宗朝和仁宗朝两朝,外戚在事实上权势都不小,但怎么都没到能与文官抗衡的地步。
再加上驸马跟单纯的外戚还不一样,虽然可以做到知州这个级别,“少走二十年弯路”不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