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人。聂维扬低头注视着男人,而男人僵硬的面庞抽搐着,偶尔扭曲一下,他脑海中无数种绚丽诡异的色彩互相碰撞,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无法控制视界方向,正呆滞地盯着天空,盯着血色圆月与漫布天幕的赤红。
如同血管,如同脉络,如同寄生之虫。
“你有什么遗言吗?”聂维扬问。他心平气和,即使对方瞒报事实——在‘事已至此’的前提下,愤怒对解决问题毫无作用。
而且,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啊嗬、嗬”男人张着嘴,任由雨水落进嘴里:“俺”
聂维扬不用靠近,也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俺妈张秀英在医”
“”聂维扬沉默片刻,轻声叹出一口郁气:“你妈叫张秀英,现在在医院?医务室?”
“是是”男人的声音已经浑浊不堪,他开始有出气没进气了,但抽搐的频率开始降低,眼神涣散不堪,这是他的肺部完全被侵蚀且血氧浓度急剧降低的表现。他挣扎着抬手,试图抓住聂维扬的手:“她痴呆还心脏”
“你母亲老年痴呆,而且有心脏病?”聂维扬温和地问,反握住对方的手。
“是”男人胡乱往他手里塞着什么:“哥大哥”他浑浊的眼中溢出带着热量的水,和大雨混在一起。他比聂维扬的年纪大多了,但这一刻:“求你”
聂维扬表面看起来依然平和冷静,他握了握手。
手里是个葫芦状的小瓶。
速效救心丸。
——老年痴呆是不可逆脑部伤害,新世界的强化不会修复它。这样的人当然不懂得怎么使用背包、也不懂得怎么吃药。
所以,她的儿子一直为她带着药,直到他死。
“我会送过去的。”聂维扬沉声说。他反握住男人的手,轻轻拍了拍:“睡吧。”
“好”男人喃喃道。他似乎安心了,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慢慢滑落,砸在泥水里。
只是片刻之后,那只手突然抽搐,弓成尖锐爪状——
‘嚓!’
已经起身的聂维扬一剑穿透他的头颅,剑身上燃烧的光芒只是触碰到涌出的寄生虫,就让它们扭曲着迅速化作一片黑雾消散。
青年甩去剑上发黑的血液,攥紧了手里的速效救心丸,小心地没有伤害那个精致的瓷瓶,他快步向临时医院走去,后方自然有人上来抬走了尸体,大雨洗去了一个人曾在此挣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