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怀疑与不耐。
难道,真的是自己被这几个陆战队的兵给耍了?
就在这时。
异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
不是爆炸,也不是袭击。
而是一声,与周围巨大噪音格格不入的,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哐当——!
一个负责检查高处管道的士兵,脚下没踩稳,手中的一把合金扳手,从五米高的平台边缘滑落。
扳手在空中翻滚着,最终狠狠地砸在了下方的金属格栅地板上。
那声音,尖锐,刺耳。
在这片被低沉轰鸣所统治的国度里,像是一根突然刺入耳膜的钢针。
瞬间。
房间里几乎所有的士兵,包括李伟,包括那名中尉,都下意识地浑身一震,猛地扭头,循声望去。
这是一个最基本,最原始的,刻在所有生物基因里的本能。
对突发异响的应激反应。
然而。
有一个人,没有动。
王野。
他就蹲在三号泵的阴影里,背对着扳手掉落的方向。
在那刺耳的撞击声响起的瞬间,他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他的头,没有回。
他的肩膀,没有抖。
他甚至连手上检查螺丝的动作,都没有片刻的停顿。
他就那样,平静地,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仿佛那足以让所有人神经一紧的噪音,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缕拂过耳边的微风。
一种绝对的,不属于人类的,死寂的平静。
李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扭过一半的头,僵硬地,一点点地,转了回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蹲在阴影里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他的尾椎骨,炸上了天灵盖。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回头?
李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一年前,在一次清剿行动中,一颗流弹擦着王野的头皮飞过,发出尖锐的嘶鸣。
当时,王野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
他甚至比李伟先一步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