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糖注射液顺着软管滴落,在她眼里却成了暗红的血珠——和老槐树下那具骷髅胸口的紫酱色血迹一个模样。
“吃点粥?“施丽娅把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塑料盖掀开时飘出小米香,“我跟护士说过了,这瓶输完再换一瓶维c。“她掏出手机看时间,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又迅速按灭,“我去趟洗手间。“
赵婉儿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听见隔壁床传来撕拉声。
那是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枯树皮似的手背插着针管,值班护士正给他换药。
纱布揭开的瞬间,赵婉儿猛地捂住嘴——老人的伤口里爬满了半透明的蠕虫,每一条都裹着暗绿的脓水,护士的手指却像没知觉似的,直接按进虫堆里。
“今天恢复得不错。“护士抬起头,赵婉儿这才看清她的脸:左半边是正常的肉色,右半边却像被开水烫过,皮肤翻卷着露出下面的筋膜,“明天就能拆线了。“
老人咧开嘴,没牙的牙龈里爬出更多蠕虫:“好,好。“他的眼球突然从眼眶里掉出来,“啪“地砸在床头柜上,滚到赵婉儿脚边。
那是颗灰白的眼珠,表面爬满血丝,正一抽一抽地跳动,像活着的东西。
赵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铜钱硌得掌心生疼。
她想起张远山的话——阳气散了才会看见脏东西。
此刻她能听见蠕虫啃噬血肉的“沙沙“声,能闻到腐肉混合着消毒水的甜腥气,能看见护士的手穿过老人的肩膀,在床单上留下个半透明的掌印。
“别怕。“她默念着,喉咙发紧,“别怕,都是假的......“
护士突然转头看向她,翻卷的皮肤下,一只青灰色的眼珠转了过来。
赵婉儿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那根本不是护士,是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舌头从发青的嘴唇里耷拉出来,滴着暗褐色的液体。
“滴——“
吊瓶空了的提示音像根针,刺破了这团诡异的迷雾。
尸体护士和蠕虫老人“唰“地消失,只剩下空荡的病床,床单上隐约有暗褐色的痕迹,像没擦干净的血迹。
赵婉儿猛地扯过被子裹住自己,这才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病号服黏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她盯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桶盖不知何时被掀开了,小米粥表面浮着层绿毛,像刚才那些蠕虫的颜色。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