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帆把最后一口热豆浆吸溜进嘴里时,塑料吸管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论文文档,光标在"唐代陵寝形制考"几个字后闪烁,已经五分钟没动过了。
老槐树的影子从窗棂爬进来,在键盘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叶尖扫过他手背时,他条件反射缩了下手指——像被谁轻轻掐了一把。
玄关处陈倩的遗像泛着冷光。
三天前民警送来新相框时,他特意用软布擦了三遍玻璃,可此刻照片里的女孩嘴角弧度比冲洗店给的原图更翘了些,眼尾那颗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余帆抓起茶几上的符纸扇风,符纸背面的血字"第三夜,债清"蹭过掌心,像块烧红的炭。
手机在沙发缝里震动,是李宝的微信:"老地方砂锅粥,六点?"他盯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手指悬在"好"字上,最终划到"论文卡壳,今天得赶进度"。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传来老槐树枯枝断裂的脆响,惊得他差点把电脑碰倒。
"买包烟吧。"余帆起身时碰翻了豆浆杯,浅褐色的液体在米色地毯上晕开,像朵畸形的花。
他盯着那片污渍看了三秒,突然扯过沙发上的外套——反正民警说过,这别墅暂时由他看管,王百万的管家一周才来打扫一次。
便利店在村口,步行十分钟。
余帆踩着满地槐树叶往前走,鞋底碾碎叶片时发出的"咔嚓"声让他想起孙阳浴缸里的水声。
那天法医说水温偏低,他蹲在派出所做笔录时,后颈一直发凉,总觉得有双湿手贴在上面。
路过村委会公告栏时,他鬼使神差停住脚——陈倩的失踪启事还在最显眼位置,照片里的女孩穿着鹅黄色毛衣,和遗像上的白衬衫判若两人。
"余村官?"卖烟的张婶从柜台后探出头,"这两天没见你往所里跑,案子有着落啦?"余帆摸烟的手顿了顿,货架上的玻璃罐映出他发紧的下颌线:"还在查。"他数了三遍零钱才接过硬盒芙蓉王,塑料包装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陈倩日记本里夹的那缕头发被揉皱时的声音。
回到别墅时,门廊下站着两个人。
李宝的藏青色冲锋衣沾着草屑,赵婉儿的帆布包上挂着个青铜小铃铛,风一吹就"叮铃"响。
余帆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他记得三天前在派出所,赵婉儿翻陈倩日记本时,指尖在他和李宝的生辰八字那页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