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脖子,听见浴室水管发出“咕噜”声——这房子年头久了,水压总是不稳定。
脱衣服时,他摸到胸口的符纸。
张远山给的那张被他压在枕头底下,刚才写论文太投入忘了带。
他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哪有那么多邪门的事。”转身踏进浴室时,拖鞋碾过一片槐树叶——不知怎么从窗缝钻进来的,叶脉上还凝着水珠。
水温调到42度,水雾很快漫过玻璃隔断。
孙阳闭着眼睛搓头发,忽然听见脚步声。
“嗒、嗒、嗒”,像是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睛,雾气里浮现出一个影子——比他矮半个头,长发垂到腰际。
“谁?”他声音颤抖着,伸手去够浴室外的毛巾,“余帆?赵婉儿?”
脚步声停在隔断外。
孙阳看见影子弯下腰,像是在捡什么——是他的拖鞋?
不对,他的拖鞋在脚边。
那影子的手突然抬起来,指尖擦过玻璃,留下一道水痕。
“别闹了!”孙阳扯过浴巾裹在身上,水顺着发梢滴在胸口,“再玩我真的急了——”
水声停了。
浴室灯“啪”地灭了。
黑暗中,孙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后背上,凉得像冰块,是头发?
是手?
他想喊,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
“陈倩?”他想起张远山说的“穿雨衣的人”,可这触感分明是湿的长发,带着一股腐叶的腥气。
那东西绕到他面前。
孙阳在黑暗中看清了:是一张被水泡发的脸,眼睛鼓得快要掉出来,嘴角咧到耳根——正是楼道里那张遗像上的陈倩。
“救”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按进了浴缸。
冷水灌进鼻腔时,他最后看见的是陈倩手腕上的红绳,和张远山说的“怨气最重的替身”,在水面下泛着妖异的光。
余帆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施丽娅的头枕在他肩上打呼噜,赵婉儿蜷缩在沙发角落,李宝半躺着,手里还捏着一张没出的牌。
屏幕上是孙阳的未接来电提醒,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余帆回拨,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