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
前日在张远山家,他盯着陈旭东后颈的勒痕,满脑子都是陈二狗尸检报告上"机械性窒息"的结论,哪曾想过"执念"二字?
"禅师,那......"他咬了咬嘴唇,"若弟子想深研佛法,该从哪部经入手?"
空明的佛珠突然停住。
他望向大雄宝殿檐角翘起的龙头,晨光正顺着龙角淌下来,把他眼角的皱纹都染成了金色。"金刚经可破我执,楞严经能照心魔。"他转头时,佛珠在指间划出半道弧,"只是这两部经......"他顿了顿,"你昨日说在看六祖坛经?"
李宝点头。
他上月在旧书摊淘到本线装六祖坛经,翻了两页觉得亲切,便常带在身边。
"那便先放下其他。"空明伸手,掌心托着粒被摸得发亮的沉香珠,"佛法不是填鸭,是等水到渠成。
你昨日问''如何不被执念所困'',坛经里''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不就是答案?"
李宝接过佛珠,指尖触到珠子上细密的纹路,像触到了某种温热的活物。
他望着空明袈裟上洗得发白的补丁,突然想起张远山说的"朱雀灵气"——或许这寺里的"灵气",从来不是什么神怪,是这些师父用数十年光阴,在晨钟暮鼓里磨出来的?
"多谢禅师。"他攥紧佛珠,后颈的凉意不知何时散了,倒有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上涌,"弟子今日想去舍利塔边读经......"
"该去的。"空明笑着合十,转身时僧衣带起一阵风,把柏树上的雪粒子吹得簌簌落,"舍利塔前无俗念,你且读,且悟。"
李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这才摸出怀里的楞严经。
书页边缘有些毛躁,是他前日在寺里流通处求的。
他信步往舍利塔走,路过斋堂时听见火工头陀吆喝小沙弥添水,锅铲碰着铁锅,响得人心底发颤。
舍利塔在寺后小山上,青石板阶覆着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
李宝在塔前石凳上坐下,翻开经书,却见第一页写着"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业种自然,如恶叉聚"。
他盯着"颠倒"二字,忽然想起俞茹出事前那晚,她也是这样捧着本旧书,说"宝哥你看,原来我们都活在颠倒里"。
山风突然大了。
李宝打了个喷嚏,低头想把经书往怀里拢,却见石凳上落了片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