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转头,看见个穿藏蓝棉服的壮实汉子从转角处走来,手里夹着根烟,鞋底沾着黄泥——是陈旭东的堂哥陈向东,今早李宝在斋堂见过他,当时这人正拍着桌子说"现在谁还信神神鬼鬼,我跑运输月入过万"。
"张师傅是吧?"陈向东走到近前,烟屁股在指尖明灭,"我弟说您会看相?
给我也瞅瞅呗。"他歪着脑袋笑,露出颗金牙,"我跑长途货运的,就想知道今年财运咋样。"
张远山扫了眼他泛红的眼尾,又盯着他眉骨看了片刻:"你印堂发亮,鼻梁起势,今年财运比去年旺三成。"
"就这?"陈向东嗤笑一声,把烟蒂碾碎在脚下,"我跑的是建材专线,开春县里要修新公路,这财运能不旺?
您这话说跟没说似的。"他伸手勾住陈旭东脖子晃了晃,"我弟就是被那破梦吓傻了,您老可别跟着起哄。"
李宝摸出烟盒,抽出根烟递过去。
陈向东伸手接时,他的手背擦过张远山的指节——那老道士的手突然抖了抖,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袖子里。
李宝抬头,正撞进张远山紧抿的嘴角和骤然收紧的瞳孔。
"你眉眼间的财气......"张远山盯着陈向东的脸,声音沉了下去,"底下压着团黑煞。"
陈向东的金牙闪了闪:"黑煞?啥玩意儿?"
"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后脖子发凉?"张远山没接话,"夜里开车时,后视镜里总像有团影子?"
陈向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猛地松开陈旭东,后退半步:"你、你咋知道?"
"上个月十五,你在318国道撞了只黄皮子?"张远山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没停车,直接碾过去了?"
"那玩意儿突然窜出来!"陈向东的脸涨得通红,"我踩刹车都来不及!
再说了,黄皮子又不是保护动物......"
"你当煞是死的?"张远山猛地拔高声音,惊得山雀扑棱棱飞起来,"那东西跟着你半个月了,等的就是小年夜——"
"够了!"陈向东吼道,脖颈上的金链子随着动作乱晃,"合着我信你给我弟看梦,你就咒我?
我告诉你,我陈向东跑了八年夜路,啥邪乎事没见过?"他从裤兜掏出张皱巴巴的符纸,"昨儿我弟非塞给我这破玩意儿,说能保平安,我早撕了冲马桶了!"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陈向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