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重重撞在青石板上。
他摸到腰间挂的夜明珠,那是他特意留着换钱给娘风光下葬的,此刻却成了累赘——夜明珠的光太亮,把两具干尸照得更清楚了。
他鬼使神差地把夜明珠往地上一砸,“咔”的脆响里,冷光骤然熄灭,地窖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里,腐臭味更浓了。
王守义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干尸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他娘的牙齿还咬着他,每动一下,肉就被撕下来一块;钱墨爷爷的指甲已经抠进他骨头里,疼得他眼泪直掉。
“救我!救我啊!”他像疯了似的踢腿,左腿狠狠撞在窖壁上。
“咔嚓”一声,他娘的颈椎断了,那颗脑袋歪到后背上,可牙齿依然咬着他的肉。
钱墨爷爷的干尸被他踹得向后仰,指甲却在他脚踝上划出更深的伤口。
王守义趁机往前爬,膝盖磨破了,手肘也蹭得血肉模糊。
地窖的出口就在五步外,可他每爬一步,腿上的疼就像被火烤似的。
快了,快了,他的指尖已经碰到出口的砖沿——
“咔嗒。”
一声轻响从背后传来。
王守义僵住了。
黑暗里,他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鞋底蹭过青石板的“沙沙”声。
那声音很慢,很慢,像是有人穿着布鞋,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谁?”他的声音在发抖,“是钱墨吗?你个缩头乌龟!”
没有回答。
那声音停在他身后半尺的地方。
王守义能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后颈,比山坳里的夜风还冷。
接着,一只手按在他背上,手指细长,皮肤像泡了水的纸,软塌塌的没什么力气,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救”他刚要开口,那只手突然用力,把他的脸按在青石板上。
与此同时,一声闷响从他腿边传来——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钱墨爷爷的干尸头“骨碌”滚到他脚边,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两只黑甲虫。
他娘的脑袋也被砸得稀烂,腐肉混着碎骨头黏在他腿上。
王守义连滚带爬钻出地窖,夜风吹在血淋淋的腿上,疼得他直抽抽。
他扶着墙往家跑,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甩不脱的尾巴。
堂屋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