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鑫抬头看他,正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明天上午九点,来队里补份材料。"
许鑫看着宋瑞安的背影消失在夜市尽头,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他抓起素描本要走,却有张画纸从本子里滑出来——是王唯的侧脸,笔尖在喉结处重重顿了下,戳出个破洞。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陆琴的新消息:"王唯醒了,他说看见死婴睁眼了。"许鑫的手一松,素描本"啪"地砸在地上。
画纸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是阴湖的夜景,月光下的漩涡里,隐约能看出个婴儿的轮廓,后颈的红痣像滴凝固的血。
他蹲下去捡画纸,指尖触到张硬纸片——是宋瑞安刚才留下的烟盒,背面的字迹被他用指甲刮过,却还能看清几个字:"王唯...芝麻...毒。"
夜市的霓虹灯在他眼镜片上投下斑驳的光,许鑫突然想起赵教授死前那晚,王唯在实验室说过的话:"乾陵的机关,连袁天罡都算不到,可有人算到了。"
他抬头看向阴湖方向,夜色里的湖面泛着幽蓝的光,像块巨大的墓碑。
风从湖面吹来,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混着烧烤摊的烟火味,钻进他的鼻腔。
"许同学?"烧烤摊老板举着未结账的账单走过来,"还差二十三块。"
许鑫摸出钱包,一张照片从夹层里滑出来——是他和陆琴的合影,背景是琴房的老钢琴。
照片里陆琴的锁骨处,有道淡淡的红痕,像被什么尖细的东西挠的。
他突然想起王唯昏迷前看到的画面:死婴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陆琴高领毛衣下的抓痕,和红布包上的朱砂印,重叠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夜风卷着阴湖的水汽掠过他后颈,许鑫打了个寒颤。
他弯腰捡起照片,却看见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陆琴的笔迹:"红痣,是王唯的。"
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由远及近。
许鑫望着阴湖方向,突然觉得那片湖水底下,正有双灰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警笛声刺破夜市的喧嚣时,宋瑞安正站在巷口给钱一多拨电话。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眉骨发青,指尖在通讯录"张远山"三个字上顿了顿,又划到最顶端——赵婉儿的号码被他按亮,又在接通前一秒挂断。
"钱队,"他对着电话压低声音,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赵教授的死有新指向。"路灯在他肩章上投下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