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棉袄...跟您说的梦里女娃,像。"
张远山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昨夜确实梦到了女娃——月白衫子,扎着羊角辫,站在井边拽他的道袍:"道长,带我出去好不好?"等他要应,女娃的脸突然裂开,露出满嘴黑牙:"你替我,你替我!"
"余三乐找了三个月,把方圆十里的河沟都翻遍了。"余平父亲接话,枯树皮似的手搭在儿子肩上,"后来有人说看见巧巧在井边玩,余三乐拿绳子绑着腰下井捞,啥都没捞着。"他突然压低声音,"打那以后,井里的水声就变了,像有娃娃哭。"
男人"唰"地站起来,裤腿沾着霜渣:"道长,您说这井里...会不会埋着巧巧?"
张远山没说话,他望着井壁上爬的青苔——那些深绿的痕迹,像极了小女孩挣扎时抓出的指印。
"走,找余三乐。"他扯了扯道袍,"他最清楚巧巧失踪前后的事。"
余平搓了搓冻红的耳朵:"我带您去。
余三乐家就在村东头第三间,青瓦白墙的。"
一行人踩着结霜的土道往回走。
余平走在前头,张远山留意到他的鞋跟总往路边歪——那是被什么东西跟着的迹象。
转过晒谷场,余三乐家的门楣果然挂着锁。
铜锁生了锈,锁孔里塞着半截干草,显然有些日子没开过。
余平踮脚扒着窗沿往里看,玻璃上结着冰花,只能模糊看见堂屋中央的八仙桌,桌上的搪瓷缸倒着,水迹在木头上洇成暗黄的疤。
"许是去他媳妇儿娘家了?"男人凑过来,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窗玻璃。
"不可能。"余平转身时撞得门框"吱呀"响,"他媳妇儿回娘家得带着巧巧照片,可门上的红布还在。"他指了指门环上系的褪色红绸,"余三乐说巧巧怕黑,他出门就系红布给闺女引路。"
话音未落,斜刺里传来脚步声。
余三乐媳妇儿裹着蓝布棉袄从巷子里钻出来,手里提着半筐白菜,见了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眼眶就红了:"余平哥,道长...是来问巧巧的事?"
"嫂子,余三哥呢?"余平接过她手里的菜筐,"我们有点事想问他。"
余三乐媳妇儿搓了搓冻红的手,指甲缝里沾着泥:"他今早说河汊子冰薄,去电鱼了。"她突然抓住张远山的袖子,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道长,您要是能找到巧巧...我给您磕一百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