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踮脚摸了摸泥像的膝盖:"这是密宗的执金刚神,传到民间就成了哼哈,二将,管着庙门呢。"
"管庙门?"赵婉儿歪头,"那要是鬼想进阳间,他们也拦着?"
"拦的是心有邪祟的。"张远山突然开口,他的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你看这尊''哼''将,闭口运气,是降伏贪嗔;那尊''哈''将,张口吐气,是驱散痴妄。"他伸手弹了弹"哈"将脚边的铜磬,清响惊飞了两只乌鸦。
李宝望着泥像圆睁的眼,忽然想起陈冬大说他娘临终前总说"酒里有眼睛",难道那些眼睛,也是某种邪祟?
他正出神,钱一多拍了拍他肩膀:"走,去报恩殿,那有目莲救母的壁画,比书里写得鲜活。"
报恩殿的油灯已经点上,暖黄的光晕里,墙壁上的彩绘斑驳却生动:目莲尊者披发赤足,手持锡杖,身后跟着青面獠牙的鬼差,前方一座金桥横跨血河,桥上跪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
"目莲是佛陀十大弟子里最孝顺的。"李宝盯着壁画,喉咙发紧,"他修成罗汉后,用天眼看见母亲在饿鬼道受罚,求佛救母。
佛说要在七月十五设盂兰盆会,供十方僧众,才能解母厄。"他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发高热,奶奶跪在土地庙前磕了半夜头,额头青肿得像颗紫葡萄——原来天下的孝,都是拿命去换的。
"我爸走的时候,床头还摆着我十岁时送他的陶瓷小狗。"赵婉儿的声音带着鼻音,她掏出手机对着壁画拍照,镜头晃得厉害,"他生前总说''人走如灯灭'',可我总觉得......"她吸了吸鼻子,"要是真有奈何桥,我想求孟婆让他等等我,哪怕就说句''爸,我没怪你''。"
山风突然灌进殿门,吹得供桌上的香灰簌簌飘落。
施丽娅望着赵婉儿发红的眼尾,伸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鬼域的故事,本就是活人给的念想。"她话音刚落,张远山的罗盘突然"咔"地转了半圈,指针死死钉在"鬼门"方向——正是奈何桥的位置。
众人顺着罗盘方向往前走,青石板路渐渐变成碎石滩,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就是奈河?"赵婉儿踮脚望,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兴奋,"听说桥分三层,善魂走金桥,恶魂走铁索,还有......"她突然顿住,手指向滩边——三尊青石雕的孟婆分立桥前,中间那尊手里的陶碗裂了道缝,碗里的"汤"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幽蓝。
李宝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这次它们没再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