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正随着呼吸起伏,像根跳动的血管。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雾里。
雾气是灰白色的,裹着股浓重的霉味,像久未开窗的老房子。
前方有盏昏黄的灯,灯罩是褪色的红绸,随着风摇晃,投在地上的影子忽长忽短。
杜月蓉往前走了两步,鞋尖踢到个硬东西——是双黑布鞋,鞋面绣着缠枝牡丹,花瓣边缘泛着暗褐,凑近了看,竟是干涸的血。
"月蓉。"
声音从灯影里传来。
杜月蓉抬头的瞬间,呼吸卡在了喉咙里。
朱颖就站在灯旁,米色外套的袖口沾着泥,左脸肿得老高,眼尾的淤痕从颧骨蔓延到下颌,像团化不开的墨。
她的右手齐腕而断,截面翻卷着血肉,红绳就缠在断腕上,血珠顺着绳结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个小血洼。
"你答应过替我织寿鞋的。"朱颖一步步走近,断腕处的血滴在杜月蓉脚边溅开,"你说等志安娶了我,要亲手给我织双最合脚的,说我命苦,死后要穿得体面些......"
杜月蓉想逃,腿却像灌了铅。
她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我、我没......"
"没什么?
没在我婚礼前夜把志安约去酒店?
没在我怀孕时说他爱的是你?"朱颖的声音突然拔高,断腕处的血溅到杜月蓉脸上,烫得她尖叫,"我那天去找你,你给我倒的那杯茶里,是不是下了安眠药?
我摔下楼梯时,是不是听见你在楼上笑?"
雾气里浮出画面:穿白裙子的朱颖扶着楼梯扶手,小腹微微隆起,脚步虚浮地往上爬。
转角处的阴影里,杜月蓉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她。
朱颖踩空的瞬间,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下——是拍照键。
"我没想让你死......"杜月蓉后退时撞在灯柱上,红绸灯罩掉下来,火苗舔着她的衣角,"我只是想......想让志安看清你......"
"他看清了。"朱颖的断腕突然长出半截白骨,"他看清你能为他杀人,所以上个月你丈夫出车祸时,他也在副驾驶。"
火苗烧到杜月蓉的手腕,疼得她蜷缩成团。
可更疼的是朱颖的目光,那目光像把刀,剖开她所有的伪装:"你以为我不肯散,是因为恨你?
错了。
我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