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
赵婉儿敲了三下李宝的房门,里面传来张远山喊"请进"的中气十足的声音——这位茅山道士向来醒得早。
推开门的瞬间,赵婉儿看见李宝正对着穿衣镜扯领口。
他古铜色的胸口有三个暗红圆点,像被朱砂点的痣,最下边那个昨天还清晰如血滴,此刻却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婉儿?"李宝转身,领口滑下半寸,"杜姐找我们?"
赵婉儿的目光黏在他胸口:"你......红点又变了?"
李宝低头摸了摸,指尖触到皮肤下微微凸起的触感:"今早换衣服发现的。
最下边那个没了,中间和上边的......"他凑近镜子,"淡得像被水冲过。"
张远山从藤椅上直起腰。
他今天穿了件月白道袍,腰间挂的八卦镜晃得人眼花:"让我看看。"
李宝撩起t恤。
张远山眯眼凑近,指节在红点上方半寸处虚点:"这是气印。"他转头看向赵婉儿,"你上次说在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
赵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在西安碑林,她翻到玄门异志残卷,上面写"气印现三,逢凶化吉;气消其一,因果得偿"。
当时她怕众人多想,只说"可能和风水有关"。
此刻对上李宝探寻的目光,她喉咙发紧:"我......我答应过师傅,不能乱讲。"
"没事。"李宝扯下t恤,语气倒比她轻松,"反正每次红点变化,都和咱们遇到的事有关。
上次在乾陵地宫见到石椁,最上边那个红点淡了;后来救了迷路的采药老人,中间的淡了。"他冲赵婉儿笑,"这次杜姐要新生,说不定是好事。"
张远山捻着胡须点头:"杜女士身上有股子刚破茧的清气,和你这气印......"他没说完,窗外传来赵婉儿手机的震动声——是施丽娅发的消息:"十分钟后大堂见。"
"走了走了。"赵婉儿推着众人出门,余光瞥见李宝又低头摸了摸,胸口。
走廊的穿堂风掀起她的发尾,她听见张远山小声嘟囔:"气印消长,最怕因果纠缠......"
大堂里,杜月蓉已经等在银杏树下。
她换了件淡蓝棉麻裙,头发松松扎成马尾,毛线鞋装在透明塑料袋里,挂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