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伏天的,棺材怎么会冒寒气?"
范顺喜"咚"地跪在地砖上,膝盖撞得砖缝里的土都飞起来:"道长,求你救救我爹......"
"起来。"张远山伸手要拉他,却被李宝拦住。
李宝蹲下来,伸手摸向棺材盖——指尖刚触到红漆,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缩回。
那凉意不像是从木头里渗出来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着棺材,正贴着他的掌心呼气。
"尸身没僵。"李宝抬头时,额角已冒出冷汗,"正常停灵七日,尸身早该硬了。"
范双喜的脸"刷"地白了。
他踉跄着退到墙角,撞翻了供香,香灰"簌簌"落在范正平的遗像上:"我、我去拿香......"话音未落就冲出门去,门框上的白幡被带得乱晃,扫落几片碎纸,正好盖在那片暗红的鸡血印上。
"明儿傍晚,我带只大公鸡来。"张远山摸出张黄符,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道雷纹,"公鸡属阳,能破阴煞。
你们把门窗都关好,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他把黄符递给范顺喜,"今晚先把这符贴在棺材头上。"
李宝看着那符纸在范顺喜手里抖得像片叶子。
山风从破窗挤进来,吹得供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照得范正平的遗像时隐时现——老人的笑纹里,竟像是多了道青灰色的阴影。
头七傍晚的山风带着股子湿冷。
张远山抱着只油光水滑的红公鸡,李宝背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朱砂、墨斗和张远山特意从观里带的雷击枣木钉。
范家院门口的白幡被风卷得打旋,远远就能听见灵堂里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棺材盖在动。
"范大哥,把你弟弟也叫屋里去。"张远山把公鸡往李宝怀里一塞,掏出桃木剑,"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
范顺喜攥着张黄符,指节发白:"道长,我......"
"走。"李宝拍了拍他肩膀。
他能感觉到范顺喜的身子在抖,像片被风刮着跑的枯叶。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灵堂里只点着两盏白蜡烛,火苗被风扯成细长的线,照得棺材上的黄符泛着幽光。
李宝把公鸡放在供桌下,那鸡却不叫,缩着脖子往他脚边躲,羽毛炸得像团毛球。
"来了。"张远山突然低声说。
李宝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