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在风里摇晃,将蓝工装男人的影子扯得忽长忽短。
他追着那张百元钞票跑过斑马线时,后颈的汗已经浸透了衣领——那是他逃出来后第一次摸到"希望"的形状,足够买张去西安的票,足够甩开警察的追踪。
风又变了方向。
钞票打着旋儿掠过路沿石,擦着他指尖往快车道飘去。
他踉跄着扑过去,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就在掌心即将触到纸币的刹那,货车的鸣笛声撕裂了夜色。
"小心!"女人的尖叫混着刹车的刺响灌进耳朵。
他抬头的瞬间,车头灯的白光像把刀劈开黑暗,照得他眼前发花。
而在那片刺目的亮里,后座女人的脸突然清晰起来——苍白的皮肤,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和三天前刑警队卷宗里的照片重叠了。
"许梅?"他脱口而出,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照片上的许梅明明是闭着眼的,法医报告里写着"溺亡",可此刻她正隔着车窗冲他笑。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脊梁窜起寒意——那天孙队长翻着卷宗问他"认识死者吗"时,他盯着照片上那张肿胀的脸直摇头,现在才看清,这张没被水泡过的脸,才是许梅真正的模样。
"你早死了......"他攥紧钞票的手在抖,货车的影子已经罩住他的脚尖。
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先涌进鼻腔,接着是金属撞击的闷响。
他最后一个念头是"这钱终于攥住了",然后剧烈的疼痛从头顶炸开,意识像被扔进搅拌机,在血雾里七零八落。
"撞人了!"
"快打120!"
惊呼声像炸开的蜂窝。
货车司机浑身发抖地跳下车,裤腿沾着飞溅的血点,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屏幕亮着,显示着"120"的通话界面。
后面的私家车急刹出刺耳的声响,有个穿红羽绒服的女人扶着车头干呕,呕吐物的酸臭混着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五分钟后,交警小刘的摩托车碾过地上的血沫子冲过来。
他扯下反光背心甩在臂弯,橡胶手套在警服上蹭了蹭才戴上——师傅说过,命案现场的每寸痕迹都金贵。
"头......头没了。"围观人群里有人抽着气喊。
小刘的喉结动了动。
他蹲下去时,膝盖压到了一滩温热的